虽未京城第一商贾,墨家出行却极为低调,不过带了管家及十来名仆众,坐了一辆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马车。
但懂行的人一看,却又是不一样的,那马车车厢乃是极品铁木所制,防虫蚁,又能遮风挡雨,极为坚固,不怕刀箭。而前头牵的高头大马,全身雪白,体态彪健,四肢有力,双目炯炯有神,亦是不可多得的宝马。
马车稳稳停在睿王府门前,车帘掀开后,先出现的是一名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身绣有祥云图腾灰色锦衣,腰间一块翠玉极为通透。男子长得慈眉善目,面部挂着微微的淡笑,但严重偶尔可捕捉到一丝不易见的商人的狡猾。
随后下来的女子,如出.水芙蓉,容貌清新而秀丽,举手投足间斯文而沉静,颇见修养。她身着藕色衣裙,裙摆上印着桃花图样,随着莲步轻移,裙摆摆动间似有桃花飘落,格外动人。
王府管家见得两人赶忙迎上前去,恭敬地弯腰行了一礼:“墨老爷,墨小姐,王爷王妃在正厅恭候大驾。”
“恩。”墨隽收了手中的扇子,眼中含笑,声音温和,道“还劳烦管家在前头带路。”
“是!墨老爷、墨小姐,这边走。”
绕过前厅,来至前院,一众仆众分立两边,弯腰低头,恭迎墨家两父女。一路而来,王府各个角落,无不是精心布置,墨隽眼中闪过一丝戏腻,却是极为满意,由此他可以看出睿王府与他结姻诚心至极。
“墨兄!”
管家领着墨家父女径自到了王府正厅,才到门口,里头的睿王爷便起身迎了出来,紧跟其后的便是睿王妃及云萝夫人,当然还有沈风栖。
“欢迎欢迎,二位此次到来,睿王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爷客气。”
两人互相行了礼,睿王爷拉着墨隽的手进了屋,各自落了座,又是一阵恭维。
当睿王爷看到俏立于父亲一旁的墨璋时,眼中一亮:“这便是璋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璋儿,见过王爷、王妃、侧王妃、世子。”墨璋巧笑盈盈,向眼前众人福了福身。
睿王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墨隽说道:“不亏墨家女儿,极为知礼啊。”
“客气客气!”自家女儿的优秀,墨隽自然知道,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一旁低头静立的沈风栖,眼中带了一丝审视“这位便是世子了吧。”
沈风栖上前一步,行以一礼,语气恭敬而有力:“晚辈见过墨老爷。”
“不必不必。”墨隽连忙上前一步,扶起沈风栖,笑道“世子爷果然是一表人才,我女儿若是能嫁给你,那真是璋儿的福气。”
“爹!”一旁的墨璋羞涩地唤道,依在父亲身边撒着娇,而眼睛却偷偷地瞧着沈风栖。
女儿的小动作,墨隽自然没有错过,不由低低地发出一阵笑声。
对于沈风栖,墨隽早有耳闻,却从未见得过真人,所知所解,不过是墨璋每月带回的书简字画,还有一些京城的传闻。
眼下见到本人,又想到自家商铺挂着的沈风栖的作品,墨隽更是满意了几分。这沈风栖被誉为京城第一公子,素有“武有叶隐风,文有沈风栖”的美誉,又是王府世子,迟早要世袭继承王府,无论哪一点看来,璋儿配他都不吃亏。
“墨兄,谬赞了。”
听得墨隽如此夸奖沈风栖,必是对沈风栖很是满意,睿王爷暗自隐去眼中的狂喜之色,转为三分谦虚地朝一旁的睿王妃使了个眼色。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睿王妃会意,命人取来一个红木锦盒,向墨璋招了招手。
墨璋带了几分甜美的笑容来到睿王妃面前,软软地唤了一声:“王妃。”
如此乖巧的女孩,更是让睿王妃增添了几分喜爱,她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墨璋,示意她打开。墨璋依言照做,看到盒中之物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抬头惊愕道:“王妃这”
睿王妃慈爱地摸了摸墨璋的头,说道:“这是前些年外域进贡给太后的夜明珠,在我朝可是极为少见的。太后赏了我两颗,今日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就把它们送于你作为见面礼吧。”
墨璋爱不释手地捧着手中的锦盒,盒中的夜明珠足有一个成年女子拳头那么大,通体莹白,温润光滑,不似凡物。
墨璋偏头沉思默想,忽将手中的锦盒合上,双手上举捧至睿王妃面前:“此物太过贵重,墨璋要不得。”
“诶。”睿王妃轻轻摇首,头上的翠玉流朱钗的珠穗也随之晃动,她温和道“今日与你一见如故,璋儿不必客气,再说了,我们就快是一家人了。”
说着嘴边含笑,若有所指地示意墨璋看了一眼身边温文尔雅的儿子沈风栖。
墨璋的脸在接触到沈风栖那温柔多情的双眸时就红了个透彻,沈风栖轻笑一声,嘴边始终带着温柔的弧度,上前将锦盒推向墨璋,柔声细语道:“拿着,莫要拂了母亲的好意。”
“恩。”墨璋小声应道,红着脸抱着锦盒退回了父亲的身边。
睿王爷很是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从桌上拿起一副红色的帖子递于墨隽:“墨兄,先前按照规矩,我自京城东佛寺请高人合了风栖和璋儿的八字,结果乃是少见的天缘。”
“哦?”墨隽一挑眉,翻开手中的红帖,上头分别写着沈风栖和墨璋的生辰八字和批注,在帖末,高人用“天定姻缘”四字作为总结。
“好好好!”
见得墨隽连连点头,睿王爷亦是喜笑颜开,这桩婚事十有八.九就这么定了。
“墨兄,我儿已是二十有三,莫说我和夫人着急,先前我们已看过黄历,五月之后,十月初八正是易娶易嫁的良辰吉日,不如”睿王爷顺势而问。
反观墨隽听得睿王爷此言,态度从容,喝了一口先前泡好的茶,才悠悠开口:“不急。”
“墨兄,这是还有何问题?”睿王爷一愣,不知墨隽的意思,明明已是快成定局的事,为何突生此变。
“王爷莫要紧张。”墨隽哈哈大笑,笑声渐止后,爱怜地看着墨璋“璋儿从未离开过我的身边,这婚姻大事必是头等大事,但是我这做爹的也是有些自私之心,想多留我这女儿在身边一年”
一听墨隽并非悔婚,睿王爷吊起的心放松了下来,笑道:“可以理解,那就但凭亲家做主了。不过我这头礼节还是要做到的,七日之后,王府会先送上聘礼。”
“好!”墨隽目若悬珠,嘴边笑意不减“既然王爷如此有诚心,墨府也不会令王爷失望,我还有一想法。”
“亲家请说。”睿王爷一拱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月二十,亦是一不可多得的黄道吉日,不如在那日,你我两家先替他们举办定亲典礼,也算是正式把这亲给定下了。”
墨隽这话让睿王爷喜上眉梢,连连应好,随后突然地问道:“既然如此,亲家还记得早前的约定?可还作数?”
睿王爷这话颇有些意味深长,堂下众人除却睿王妃、墨家父女及沈风栖皆是表情茫然。
墨隽微微一笑,嘴上也改了称呼:“亲家,我墨隽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最不耻地便是反悔,说到必然做到。也希望亲家勿忘我们的约定。”
“那是自然。”
这婚事便是这样决定了,两只两狐狸对视一眼,忽而大笑,连带着周围的人都带上了些许笑意。
反观沈风栖面上却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失落,连带着嘴边的笑容都带了几分苦涩。
这些日子的避而不见他无法忽视心中那道越来越清晰的影子,也无法再欺骗自己,只是他无从选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便是自古常理,而他身为王府世子更当要以王府的利益为中心,怕是这辈子,他对陆云袖都要抱有无法赔偿的亏欠了。
是夜。
晚宴过后,众人一行来至花园,院中早已摆好了戏台,静等着众人前来开场。睿王爷居于正座,拥着今夜格外艳人的云萝夫人,而两旁的席座,左为睿王妃和沈风栖、沈风景二人,而右侧则为墨家父女。
待众人就坐,台上的戏班班中向各位贵宾行以一礼,便宣布开场。
台上演的戏是追鱼,睿王爷对于今夜的表演格外的下功夫,连戏目都选了颇有美满意义的神话故事。
台上的人演的精彩,而台下的人也是连连喝彩,只是墨璋却有些心不在焉,现在她在林碧园,听的一小丫鬟唤陆云袖为夫人,心知这陆云袖与王府的关系并不简单,待回去后,也私下做过打听,得知陆云袖乃是王府小公子沈风景娶的正妻。
可是无论是之前在前厅到晚宴到现在的晚宴,她都未见到陆云袖的身影,按照常理来说,有贵客到来,王府上下都会齐齐相迎,更何况作为媳妇的陆云袖。
墨璋不知为何想到陆云袖那灰沉忧郁的双眸,总觉得一些不好的预感在隐隐上升,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先前我同小公子家少夫人曾有过一面之缘,为何今日里却不见她?”
听到墨璋提到陆云袖,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均有不同的变化,墨璋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的奇怪。
沉默稍许,睿王爷才叹了一口气:“云袖她早些日子身上旧疾复发,到现在还无法起身,因此今天不能前来,还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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