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烨正瞧着武宗帝的表情，连忙跟着跪在顾家栋身旁，“皇上，此事请细细听顾将军道来，这中间另有隐情，并不关乎生死鬼神之说。”
武宗帝低头看向他们，这一次没有再让他们起来。
“顾爱卿，你说吧，朕听着。”
语气也骤变。
顾家栋挺直着腰，背上已尽被冷汗湿透，“启禀皇上，当年，臣膝下无子，内人连生三女。三女周岁时，恰逢承德寺十年一次的庙会，内人听说承德寺的送子观音很灵，便带着三女前去拜观音菩萨。当时……结果就是这样了。”
缓缓将当年上香求子事情道来，顾家栋又提及这些年隐瞒此事的无奈。
武宗帝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他南昭的两大战神，居然冥冥之中做了亲家，他们遗失在外的孩子竟走到了一起。
这事真的巧。
墨子安是墨烨正的儿子，唐悠悠是顾家栋的三女。
很久，武宗帝才从这样惊天动地的巧合回过神来。
“这么说来，唐悠悠是将军府的三小姐？”
“是的，皇上。”
武宗帝迅速的捋理关系，又抓住重点，然后抬手，“你们都起来吧。”
“谢皇上。”
“顾爱卿，你的意思是唐悠悠也不想认祖归宗，也执意要回樟树村？”
“回皇上的话，是的。”
“那你的意思呢？”武宗帝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似有探究，又似有期待。
“臣和临王爷一样的意思，此事由孩子们决定。皇上刚才所言极是，眼下南昭急需休养生息，民富才能国强，国强才能民富，扩种茶树，不容搁置。孩子们能为皇上效力，我们也乐以观成。”
武宗帝静看着他们。
墨烨正与顾家栋又齐声道：“臣等愿意将三年俸禄用以协助他们扩种茶树，为皇上效力。”
长吁了一口气，武宗帝起身往下走，“起来吧，一起去兰殿，孩子们都在那些候着呢。”
“皇上。”
“你们所求，朕准了。此事，朕知道了，以后不会有人拿他们的身份做文章，但是，扩种茶树这事，只准成功不许失败。他们身上，你们身上，这些重担可不轻啊。”
武宗帝停在他们身旁，左右各看了一眼，率先往外走。
“臣明白。”
两人齐声应道，紧跟其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
上官孜彦下了早朝便去锦淑殿给淑妃请安，进了殿门，他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正打算转身离开，身后有宫女行礼，“奴婢给彦王殿下请安。”
“孜彦来了？快进来。”内殿，淑妃唤道。
上官孜彦只好硬着头皮进去，“母妃。”
“来，坐到母妃这边来。”淑妃笑眯眯的招手，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孔美薇站在她身后，正在为她捏肩按摩，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见他进来，立刻走出来，行礼，“妾身给爷请安。”
“起来吧。”上官孜彦冷冰冰的挥手。
淑妃眸子轻转，察觉出了他们之间的异样，便笑着打和场，“孜彦，快坐下。美薇刚做了点心，还炖了汤，这么孝顺贴心的孩子，可真是我的福气。”
说着，她吩咐孔美薇，“美薇，也给孜彦盛碗汤。”
“是，娘娘。”孔美薇上前几步，上官孜彦喊住了她，“别忙了，我不饿。”
一下子，孔美薇进退两难。
淑妃眉头一皱，轻叹一声，道：“美薇，你和莲嬷嬷去帮我选几个花样吧，你挑的一直都合我的意。”
“是，娘娘。”孔美薇应是，行礼后，出了主殿。
她也不喜欢有上官孜彦的地方，总会有一股无形的强大压力，常常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孔美薇离开后，淑妃也懒得装了，略微不悦的看着上官孜彦，问道：“孜彦，她进王府大门也三年了，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让太医给检查了身子，结果她的身子一点事都没有。你说，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三年了，她一直抱不上孙子，她真是急了。
孔美薇不是正妃，生下的孩子也不是嫡长子，可她一样着急，因为嫡庶不管，那也是她的亲孙儿。
如今四王，只剩下两王，可这两人都没有正妃，都是膝下无子。
她实在是为上官孜彦着急。
有了子嗣，或许，武宗帝会觉得他稳重一些，自然也会占优势一点。可他就是不急，看样子他和孔美薇之间，关系也并不融洽，指望孔美薇给她生下孙儿，怕是没有可能了。
她的这个儿子，她最是了解。
“母妃，子嗣这事，也讲究缘分，并不是想要就有的。”上官孜彦敷衍道。
“可你压根没想要。”淑妃戳穿他，“你说，你看上哪家小姐了？母妃让你父皇赐婚，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彦王府也该有一个彦王妃了。”
“母妃，此事儿子自有分寸。”
“你有……”
“娘娘。”大宫女柳儿匆匆进来，发现上官孜彦也在，连忙跪下行礼，“奴婢给彦王殿下请安。”
“柳儿，你怎么冒冒失失的？”淑妃斥责。
柳儿连忙道：“娘娘，皇上去兰殿了。奴婢看到刚不久之前，宁王领着那个唐悠悠夫妇也进了兰殿。”
“他们也在？”淑妃惊讶极了。
昨天才召见了这对民间夫妇，今天一早怎么又召进宫了？
淑妃思索着，上官孜彦已起身，“母妃，儿臣有事急着要出去处理，这就先回王府了。”说完，转身离开。
“孜彦……”
上官孜彦头也不回。
淑妃皱眉道：“柳儿，你再下去打听消息。”
“是，娘娘。”
兰殿，正殿里。
上官泰宁三人等了很久，连茶都换了几盏，这才看见武宗帝和墨烨正、顾家栋一起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草民（民妃）给皇上请安。”
武宗帝挥手，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都起来吧。”他的目光落在墨子安脸上，细细端睨，又移目看向唐悠悠，同样是细细打量。
怪不得淑妃说唐悠悠与贤妃有几分相似，现在再看看，的确如此。
贤妃与顾夫人是亲姐妹，如此说来，也就说得通了。
墨子安和唐悠悠被武宗帝瞧得心生疑惑，眼角余光瞥了旁边站着的墨烨正和顾家栋一眼，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怕是他们的身世，武宗帝已经知晓了。
“丫头，扩种茶树一事就交给你了，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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