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贯新躺在病床上,虽然脸色依旧白,可他精神不错。闻言,他不以为意的说:“我才不回去呢,我走了她怎么办?”
他下巴一抬,指着我的方向。
麦家辉很快跟了一句:“让子衿也回夜城啊,反正她在哪边上班不都一样的?”
纪贯新看了我一眼,我没出声,他说:“没事儿,他还挺喜欢北方的,冻得爽。”
张耽青皱眉道:“你这身体忽冷忽热的不行,回头再感冒了,一感冒你就虚,虚了……”
纪贯新不耐烦的打断:“行了,让你这么一说我还成病胚子了。”
对比张耽青和麦家辉都盯着纪贯新劝,反倒是一直没开口的成霖,他对我说:“子衿,你不想回夜城吗?”
我转头看向成霖,顿了一下之后,轻声回道:“我想离家近一点……”
纪贯新对成霖说:“你别逼她,她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
纪贯新这么一说,我心里特别不好受。
我们几人在病房里面待了能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纪贯新说:“瑞士是去不成了,那今儿就冬城一日游吧。”
说罢,他对我说:“你知道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吧?”
我说:“这边也就是滑个雪,你现在身体还不行……”
纪贯新瞪了我一眼:“谁说我不行了?不知道男人不能说不行吗?”
我看着他那张白皙的脸,以前还总暗自羡慕,却从未想过他是身体不好。
暗自叹了口气,我不跟他吵架,只是顺着他说:“其实这边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也不像夜城有那么多可以逛的名胜古迹,我们这边……”
我仔细想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我带你们去听二人转吧?”
张耽青‘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立马扭头看向他。他边笑边说:“我想起前几年我们来过一次冬城,当时也去听了二人转,差点没让台上那几个人给逗死。”
麦家辉也同意,他说来了冬城不听一场二人转算是白来。
纪贯新本来就挺三俗的,自然高兴;而成霖没有任何意见。
纪贯新一把掀开被子,出声说:“那还等什么呢?出去吃顿饭,晚上我们听二人转去。”
我担心的看着他:“你现在不难受了吗?”
纪贯新闻言,顿时一手扶着脑袋,另一手把我揽到他怀中,压着我说:“其实我还是有点头晕,以后就得你照顾我了……”
麦家辉从旁打趣:“子衿,打今儿起你就是贯新的拐杖了,他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
张耽青说:“给他俩栓一起,让他们成天腻歪着。”
我被他们说的不好意思,想伸手去推开纪贯新,可他像是贴树皮一样的粘着我。我也是心疼他,所以撑着他的身体扶着他起来。
成霖嘱咐我:“子衿,他容易头晕,你以后多注意点儿。”
“好。”我马上应了一声。
纪贯新的鞋子是系带的,他刚要弯腰下去弄,我先他一步蹲下身子,特别坦然的帮他系好了鞋带。
张耽青‘啧啧’两声,然后说:“看看人家的女朋友。”
麦家辉也笑着说:“能给男的蹲下系鞋带的,都可以娶回家了。”
我也低血压,尤其小时候还挺严重,虽然不会像纪贯新一样流鼻血,但是我知道从躺着变成坐着,或者从蹲着突然变成站着,人会很晕,眼前一片花白,最起码有三五秒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帮他系好鞋带之后,我站起身,对纪贯新说:“以后你少穿系带的,或者慢慢低头系,别忽高忽低的,会很难受。”
我说完之后,但见纪贯新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眼中的神情分明就是想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溺爱。
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刚要找个机会别开视线,只听得纪贯新忽然开口说:“你想嫁给我吗?”
“啊?”我一愣,满脸写满了一个大字的‘懵’。
纪贯新帅气的脸上勾起好看的笑容,他对我说:“蹲下给我系鞋带,这是想当我媳妇了?”
我脸腾一下子就红了,因为余光瞥见张耽青他们都在,我皱眉道:“给你系个鞋带就是想嫁给你了?你想太多了好不好,我这就是单纯的心疼病人。”
纪贯新挑眉道:“那如果他们几个晕了,你会帮他们系鞋带吗?”
我一哽,本想说会,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人家也不是没有女朋友,哪儿显摆着我了?”
我话音落下,纪贯新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道:“如果你说会,我马上叫他们三个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总在我们眼前瞎晃悠,影响你对我的忠诚度。”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他这是明知道我跟张耽青他们根本不会有什么,所以故意拿我们开涮。
临出医院之前,医生还嘱咐纪贯新:“你的情况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情绪浮动过大,不要劳累,也要忌烟酒。”
纪贯新淡笑:“我知道了。”
我再三询问医生:“他回去注意休息就行了吗?不会再有事了吧?”
医生说:“你是他女朋友,回去之后好好照顾他。你男朋友真的很惦记你,在手术室里面还不忘叫我们跟你说一声,生怕你担心。”
纪贯新笑着说:“医生被我给收买了,专门替我讲好话。”
我们一行五人出了医院,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半过,外面早就黑了。
打车去了市中心,找了家门面装潢都很好的餐厅吃了顿饭,然后我带他们去到冬城最大最有名的一家剧场去看二人转。
这里我来过,只是当时买的普通座位,才一百多一张。如今带着纪贯新他们来,自然不能让他们坐在光都照不到的犄角旮旯处。
我小跑着去柜台那里买票,说:“给我五张头排座位。”
售票员说:“一千三百五一张,五张一共六千七百五。”
我抬起包,正要从里面翻卡,一只白皙的手已经递了卡给售票员。我抬眼一看,纪贯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
我马上推开他的手,出声说:“我给。”
纪贯新说:“我们几个大男的,还要你给钱?”
我说:“这儿是我地盘嘛,我请一次怎么了?”
说话间我已经掏出银行卡,售票员面对我跟纪贯新同时递过去的卡,出声问:“刷谁的?”
我说:“刷我的。”
纪贯新拗不过我,只得收起卡,我刷卡之后拿了五张票,跟着纪贯新一起往张耽青他们那头走。
纪贯新一看到他们几个,立马说:“哎哎哎,今天是子衿请你们看的。”
我把票递给他们几个,成霖微笑:“谢谢。”
张耽青笑着说:“谢谢弟妹了。”
我说:“你们别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麦家辉说:“你们两口子谁请还不一样的?”
纪贯新伸手揽在我肩膀上,笑着回他:“这话我爱听。”
拿着票乘电梯上楼,坐在第一排听二人转。其实我觉得还好,可能我们东北的笑点我早就知道了,倒是把纪贯新和张耽青他们几个笑的不行,好几次我都觉得他们要抽了。
东北的二人转还有一个特点,在我们看来是搞笑,可能在其他地方的人眼里,这就是俗。台上的男女不停的讲着逗人发笑的荤段子,如果是平时,可能我还肆无忌惮的笑笑,可如今我身边不仅有纪贯新,还有成霖他们,所以我只得强忍着,心底深处也不是没有尴尬的。
台上的女人化着夸张的大浓妆,穿的也是肚兜和绸料的裤子,喜感十足。
她大声的讲着笑话,说:“当初我男朋友跟我在一起之前,曾说过他有难言之隐,我问他是什么难言之隐,他吭哧瘪肚了好长时间才跟我说。他说他下面那东西特别小,我问他有多小,他说像蘑菇那么大。你们说我这人也是心善,想着蘑菇就蘑菇呗,凑合用就成了,可谁他妈成想,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他说的是金针菇!”
台下一片哄笑,震耳欲聋。
我高中的时候就听过这个笑话,本来预料之中,却因为身边人都在笑,所以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耽青坐在纪贯新左边,他一边伸手擦眼泪,一边隔着纪贯新问我:“子衿,贯新不是……吧?”
“什么?”因为太吵,我没听清楚,所以还蹙眉往张耽青那边凑了凑。
结果还没等我跟张耽青碰头,纪贯新推着我的脸说:“咋那么好信儿呢?”
我说:“耽青哥问什么了?”
纪贯新不答反问:“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纪贯新朝我暧昧一笑:“那晚上我给你看看。”
我瞧着他那副不正经的表情,以我多年不正经的经验来看,瞬间就想通张耽青刚刚问我什么了。他定是问我纪贯新下面是不是金针菇。
我懒得理他们这帮人的恶趣味,白了纪贯新一眼,重新目视台上,虽然脸上火烧火燎,心底也是砰砰乱跳,但我样子看起来还是淡定的。
一台二人转看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们几个笑到肚子痛。散场之后,麦家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走,找地方吃宵夜去,我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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