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骆向东拉的一个踉跄,他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扶住我。我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哽咽着说:“叔叔,是我不好,您别打向东,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辜负了匡伊扬,也知道跟骆向东在一起,一定会伤害到匡伊扬。可我们都自私的选择了逃避和自欺欺人。
如今骆振业的一句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当众扇在了我的脸上。从前遇到这种事,我只会觉得丢面子,可如今我是真的心疼。
我终于知道,被爱也是一种错误。
我们几人的关系,遇见的顺序至关重要。打从匡伊扬第一天遇见我的时候,就注定了我跟骆向东之间无论怎么做都是错误的。
骆向东说骆振业是老古董,但不知为何,骆振业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
可能我心底深处,也觉得是亏欠了匡伊扬。
关琳赶忙上前来打圆场,她轻挽着骆振业的手臂,出声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有话好好说。”
骆振业正在气头上,他沉声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为了个女人连这么多年的亲情都顾不上了,真不知道他像了谁!”
这话说的分明在打关琳的脸,关琳面子上也挂不住,一时间抿着唇瓣没出声。
骆向东皱眉道:“爸,你有完没完?我的事儿你跟妈发什么脾气?”
骆振业抬眼瞪向骆向东,一脸愤怒和失望的道:“亏得你和你妈口口声声说对伊扬好,你们对他好什么了?一旦出现不能权衡的事情,还不是可着自己,把伊扬给豁出去了?”
关琳脸色变了几变,可到底沉得住气,骆振业都这么说了,她还是立在他身边,只是轻声道:“你说归说,别动气。”
骆振业‘哼’了一声,不领情。
骆向东的火气明显比之前蹿升了好多,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看着骆振业道:“爸,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但你说话总要摸着良心,别等到你气头过了,我跟我妈的心也伤透了。”
骆振业看着骆向东道:“你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骆向东眼中的伤痛和纠结是那般的明显,他咬了下牙,我知道他有很多话宁愿一个人埋在心里也不愿意解释。可到了这会儿,他看着骆振业,不得不出声说:“伊扬跟我从小玩到大,我什么不是可着他来?咱家是不缺东西,但凡我有的,他都有。全家上下都哄着他来,我妈这么多年更是做的一碗水端平,哪怕是倾斜,那也是向着伊扬。”
“可爱一个人不是靠先来后到,子衿是人,她不是一件东西,不是我说把她让给伊扬就可以的。伊扬自己都说了放手,你为什么还要逼我们?”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骆向东眼眶中泛着眼泪,却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的挣扎和压抑。就像是尘封在心底的那块伤疤,他一直不愿意去揭开,可却偏偏有人非要逼他去触碰。
骆振业并没有被骆向东眼眶中的泪水所动,他只是定睛看着骆向东,嘴里说出的话像是生生要把我跟骆向东给逼死。
他说:“你不记得伊扬回家提到梁子衿时的样子了吗?他那么开心,那么高兴,就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
骆向东整个人定在原地,浑身紧绷。我就站在他身边,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往事悠悠如潮水一般涌来,我的记忆像是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卷着我将我拖到大二开学的第一天。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匡伊扬,他一身浅色休闲服戳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我身边的人全都在窃窃私语,让我看他。我一抬头,正对上他朝我看来的视线。
他勾起唇角,阳光洒在他帅气的脸上,他的笑容似乎都是梦幻的。
那样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没有人会不喜欢。
可我却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
而且这一喜欢,就是四五年。
“伊扬在饭桌上跟我们说,他第一次跟梁子衿说话,他叫她学姐,梁子衿说以后可以照顾他……”
“别说了……”
“他把梁子衿的照片拿回来给我和你妈看,当时你也在场,你是怎么说的?”
“别说了……”
“你说这丫头长的不错,跟伊扬挺有……”
“爸!”
骆向东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一句。
骆振业定睛看着几乎被道德枷锁完全压垮的骆向东,这个时候,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长辈,更像是一个高坐在法庭上的长官。而我跟骆向东,是等待被判刑期的犯人。
他的眼中没有心疼,就算是有,想必也是对匡伊扬的。
他看着骆向东,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伊扬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你明明知道,却宁可把伊扬赶走也要跟她在一起。我就问你一句话,到底是她重要,还是家人重要?”
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匡伊扬重要?
曾几何时,我当着骆向东的面,问过一模一样的话。
当时骆向东是怎么回我的?
他说他爱我,只是没有爱匡伊扬多。
那时我真是恨死他了,总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换来的是一盆冷水。可等我回去凉城没多久便想清楚了。骆向东跟匡伊扬二十多年的舅甥情谊,我跟他才认识多久?我凭什么就要认为骆向东爱我一定要超过爱匡伊扬?
其实我很早就明白,不是骆向东做错了选择,而是我太过自以为是,是我想的太过理所当然。
如今同样的问题,只不过问话的主角变了,我也从发问者变成了变动的待选者。
浑身的血液全部冷冻凝固住。我微垂着视线,像是个犯了大错的罪人,就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
时间在我的世界中变得极其缓慢,以至于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这才听到身边的骆向东开口,他声音很低,但却无比坚定的说:“我已经试过放手,可结局是我们三个人都痛苦。你说我对不起伊扬也好,没良心也罢,反正我不会再放开子衿的手。你就权当伊扬主动放手成全我们了吧。”
骆向东话音落下,我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整个人本能的颤抖了一下,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骆振业挥起的手臂已经落下。他怒视着骆向东,几乎是咬着牙道:“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混账东西!”
骆向东的脸愣是被骆振业打的偏向我这边。我看着骆向东,牙齿在打颤,很想抬手摸摸他的脸,问他疼不疼,只是我的身体像是被人施了咒语一般,一动都动不了。
关琳多疼骆向东,这会儿也是被骆振业给气着了,她出声道:“有话你就说,怎么还打上瘾了?”
说罢,他上前来摸骆向东的脸,满眼的心疼。
骆振业见状,他气得直喘粗气,连连道:“你就向着他,他想干什么你就支持,早晚有一天他浑的六亲不认,你也就舒坦了!”
关琳看了眼骆振业,她出声说:“伊扬走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他是去香港读书的,跟任何人无关。人家孩子都放下了,你又何必一直逼着向东?”
骆振业冷声道:“少给我来这套,伊扬为什么走,你们心里不明白?”
骆向东跟关琳皆是不语,骆振业又道:“好,你们母子两个没一个心疼伊扬,我心疼!这个家只要一天有我在,你别想领她进门!”
说罢,骆振业气得扭头就走。
关琳站在骆向东面前,心疼的摸了下他的脸,随即又看着我说:“子衿,好好照顾向东。”
被骆振业这一通骂,虽然他没有对着我说一个字,可他骂骆向东的话,却是句句汇成刀子戳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部位。
我已经麻了,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关琳快步往门外走,一定是去追骆振业。
很快,病房中变得鸦雀无声。我想先出声说些什么,可抿着的唇瓣怎么都打不开。最后还是骆向东拉着我的手,他带着我往外走。
“等一下……”
病房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跟骆向东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余光一瞥,容馨就站在病床边。之前她被骆振业和关琳的身子挡着,加之我也没空去注意别的,竟是忘记她还在场。
容馨看着我跟骆向东说:“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
我没出声,经过骆振业的洗礼之后,其他的话都变得如毛毛雨一般,打在我身上丝毫不觉得痛。
我以为骆向东不会搭理容馨,结果骆向东却松开我的手,径自迈步来到容馨面前。
容馨被骆向东脸上的表情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可身后就是床,她总不能一屁股坐下,只得硬着头皮挺着。
骆向东抬起右手伸向容馨,容馨本能的要躲。我也怕骆向东打人,结果他只是伸出食指,一下一下点着容馨的脑门,出声道:“你记着,我能为梁子衿连家人都不顾,你以为你算老几?如果不是看在你家里人的面子上,我一定大嘴巴扇你。”
容馨脸色煞白,一个字都不敢说,因为骆向东的眼神,大有她敢反驳,他就得弄死她的狠绝。
“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叫你爸妈准备来夜城吧,我当面跟他们谈谈。”
说完,骆向东扭身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迈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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