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平凡的世界(13k)
“醒一醒,醒一醒。”
丹麦,里伯郡。
渔夫格林睁开眼,就看见妻子桑娜的脸。
并不漂亮,还有些虚弱,却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格林连忙起来添了添柴火。
桑娜说不用这么浪费。
他憨笑着不说话,添柴火的动作却更快了一些。
渔夫的父母兄弟都已经死了,只剩下驴、鸡、猪算做家人。
这样孤单的活着很多年,直到遇到了桑娜。
那天也是这样的风浪。
回来的晚了,桑娜点燃珍贵的蜡烛,焦急寻找着他。
“外面危险!”
他训斥了一句,桑娜愣愣的从怀里掏出热水缸。
昏黄的烛光,相互递送的热水缸。
格林感觉到了局促灰暗的家有了光亮。
一个人劳作另一个人会陪伴。
一个人要外出另一个人会牵挂。
一个人难过另一个人感同身受。
坐在海滩的沙丘上,虽然还是很穷,但同吃一颗苹果的时候,他觉得天堂也不过如此。
哪怕生了个儿子之后,妻子桑娜的身体就变得气虚体寒,干不了重体力活。
格林还是觉得生活充满了盼头,更加疼爱桑娜。
外面又黑又冷,渔家的小屋里却温暖而舒适。
地扫得干干净净,炉子里的火还没有熄,食具在搁板上闪闪发亮。
挂着白色帐子的床上,小男孩正在海风呼啸声中安静地睡着。
在波涛的轰鸣和狂风的怒吼中,一家人吃着简单温暖的第一餐。
桑娜去洗碗,他要送儿子去修道院。
自从女王复兴丹麦,修道院也越来越多。
女王经常会从王室锦衣库拨款进行慈善事业。
除了帮助女性,也在资助儿童识字学习,如果表现好,还能被女王提拔为官员!
格林就见过这样的幸运儿。
他想要让儿子过上好日子,所以就把孩子送进了修道院里。
除了能学识字,据说还能保全家上天堂。
这样的目的其实有些功利,淳朴的渔夫一直有些忐忑。
后来有人说爱尔兰人特别听教廷的话,教廷要求他们多生孩子,每家每户就会生好几个,还有一个约定的习俗,每家每户都要送一个儿子去修道院做神父或者修女,也是为了保全家上天堂,功利没有什么不好。
渔夫这才心安。
到了修道院,格林下意识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看见拉斐尔神父走了出来。
渔夫想起了拉斐尔神父以前说的话。
“儿子,好好读书,以后给女王做官,我再苦再累都值得格林,这样的话要少说,这种爱对孩子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节俭是一种美德,但让孩子长久地活在一种难以逃脱的亏欠感里,只会让孩子终其一生都活得不幸福。”
“没有儿子,你还是要这样辛苦打渔,你的苦难不是他造成的,他却要在自卑愧疚地活着。”
“一个正常的,温馨的,宽松的童年,是你能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远比金钱都要珍贵。”
“真正的爱,不是一味用自己的付出绑架对方,而是相互滋养、互相成全。”
拉斐尔神父是丹麦人。
小时候展露天赋之后,接受女王资助成为了教会学者,据说还去过君士坦丁堡,非常的有学问。
格林只是一个渔夫,只知道他说的话很有哲理,其实很多都听不懂。
但只要真的能对孩子好,他愿意去改正这些。
所以他只是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朝着拉斐尔神父憨厚一笑:“跟神父说日安。”
“神父日安!”
儿子笑容灿烂。
拉斐尔神父回以笑容:“日安,上帝与我们同在。”
这时一个马车停在了修道院门口,是采购的物资。
马车跳下来的商人指挥工人搬运,有一桶还贴着蜂巢图案。
“蜂巢?是蜂蜜吗?”
“小鬼,伱猜对了。”
一桶蜂蜜?
格林看着儿子脸上的向往,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蜂蜜多少钱?”
商人:“一小桶50枚银币。”
渔夫声音拉高了一截:“多少?!”
商人笑呵呵的说道:“大冬天,你瞧瞧这现在哪有蜂蜜呀?”
“这都是女王经营的皇家蜂蜜,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50枚银币.”
渔夫面露难色。
拉斐尔神父蹙起眉头:“这些蜂蜜都是院长订购的?”
“是的,拉斐尔神父。”
商人点头。
渔夫发现拉斐尔神父的神情有些不愉快。
因为买的蜂蜜太多,影响到修道院做生意了?
格林本能的觉得拉斐尔神父不是这样的人。
他记得在《新约圣经》中记载,我主在复活后吃的第一餐就是蜂蜜和鱼。
蜂蜜誉为幸福与平安的象征,还能酿造蜂蜜酒,为生活平添诸多乐趣。
据说东帝国的贵族们几乎样样菜肴不离蜂蜜,蜂蜜还可以代替黄金来缴税。
天父教的圣像,圣者安弗罗西、圣金口约翰等均以手握蜂巢之形象示人。
以前只有圣徒、道德高尚的人才可以享用蜂蜜。
因为修道院与蜂蜜的联系,修道院需要大量的蜂蜡做蜡烛,基本上教会都会养蜂,产出的蜂蜜、蜂蜡也是修道院赚钱的生意之一。
不过冬天修道院也没办法养蜂蜜,买点蜂蜜不会影响修道院的生意。
而且拉斐尔神父从来也不是一个把金钱看的很重的人,他是真正有崇高理想的学者。
那为什么神父会觉得不愉快?
就在渔夫疑惑不解的时候,商人一脸笑容的说道:“还有一盒艾欧糖,东帝国的人尝了都说好。”
“我试了,非常的纯。”
“我听说君士坦丁堡的医生们将糖作为治疗疾病的药,千年流传下来的药方中,就有一种药就是加糖玫瑰露,据说这种药在治疗感冒的时候是有魔力的要是用艾欧糖,药效肯定更好,是能救命的!”
“拉斐尔神父,您去过君士坦丁堡,能说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拉斐尔神父沉着脸,简单寒暄了几句,朝着孩子招了招手,带着他们进入修道院学习。
“50枚银币啊”
看着那一桶桶蜂蜜,格林咂了咂嘴,回家准备努力工作。
回去的路上,他听见了一些修士在讴歌丹麦衣民不辞劳苦的耕耘。
“正是那些像比约和他的儿子们的人,在他们时代通过自己的劳动把国家变得富裕起来,把大地变为沃士。”
“他们的事迹在历史上的地位像英雄们一样崇高。”
“总而言之,农民日常默默无闻地把丹麦变成一片沃土的劳作比所有国王战争重要得多!”
“所以不要觉得苦,你们现在都是为自己积累功业,等上了天堂会得到终极幸福。”
“靠力气赚钱,心里才踏实。”
要赞美你,赞美你的精神,赞美你吃苦耐劳,劳动光荣,吃亏是福,号召大家都要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
高贵的修士居然在赞美我?
许多人都受宠若惊,内心都鼓起了一股干劲。
格林也在暗暗给自己打气:“今天一定要多努力捕鱼,再努力一点,就能有自己的长船!”
“不过在买船之前,先让桑娜尝尝蜂蜜的味道”
抱着这样的信念,格林很努力的捕鱼,直到天色开始暗下来。
打开门,一股清新的海风冲进屋子。
“感谢上帝,今天收获不错。”
魁梧黝黑的格林拖着湿淋淋的渔网走进来:“桑娜,我回来啦!”
桑娜正在修补渔网,烛火前有种朦胧的美。
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妻子,一动不动,甚至有些呆滞。
这时候桑娜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羞涩的低下头去。
格林挠了挠头发:“不要太累了,天气坏透了,呃,我是说我去接儿子。”
桑娜叫住了他:“你知道吗,我们的邻居死了。”
格林有些惊讶:“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昨天。”
桑娜回想到之前,因为天气很糟糕,又忍不住想要去看灯塔上是不是亮着,丈夫的小船能不能望见。
风掀起她的围巾,看见灯塔的柴火在燃烧,她放下心来,想起了生病的女邻居。
“没有一个人照顾她啊!”
桑娜一边想一边敲了敲门,但没有人答应。
一次又一次地敲门,仍旧没有人答应,有些担心了起来,试了试,竟然就这样猛地推开门。
屋子里没有生炉子,又潮湿又阴冷。
桑娜举起蜡烛,首先投入眼帘的是对着门的一张床,床上仰面躺着她的女邻居。
她一动不动,头往后仰着,冰冷发青的脸上显出死的宁静,一只苍白僵硬的手像要抓住什么似的,从草铺上垂下来。
就在这死去的母亲旁边,睡着两个很小的孩子,都是卷头发,圆脸蛋,身上盖着旧衣服,蜷缩着身子,两个浅黄头发的小脑袋紧紧地靠在一起。
显然母亲在临死的时候,拿自己的衣服盖在他们身上,还用旧头巾包住他们的小脚。
孩子的呼吸均匀而平静,睡得正香甜。
桑娜用头巾裹住睡着的孩子,把他们抱回家里。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觉得非这样做不可。
结束回忆,桑娜轻声说:“两个孩子都在她身边,睡着了,他们那么小……一个还不会说话,另一个刚会爬……”
渔夫皱起眉,在风吹日晒中变得满是皱纹的黝黑脸庞变得严肃:“是个问题。”
他搔搔后脑勺:“你看怎么办?得把他们抱来,我们.我们总能熬过去的。”
“快去!别等他们醒来。”
但桑娜坐着一动不动。
“你怎么啦?不愿意吗?你怎么啦,桑娜?”
“你瞧,他们在这里啦。”
桑娜拉开了帐子。
小孩很可爱。
格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下来。
虽说会更拮据,但当渔夫的,多辛苦点养活两个孩子还是没有问题。
这么想着,倒也不着急去接儿子,先把渔获收拾起来,给这两个新孩子煨点鱼汤。
桑娜和他一起收拾着,忽然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格林抬眼一看,是一块发黑的木板,上面写画着什么。
他不识字,看不懂写了什么。
好在木板上面还有画。
画的又小又写实,讲着一个人饱受苦难,最后选择出海前往西边的挪威。
到了西方,感觉空气都是香甜的,住进了温暖明亮的大房子,治安很好,刷刷盘子就能生活,还有很好的医院治病,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桑娜识字比他多一些,轻声念道:“艾欧梦?”
格林挠头:“桑娜,这是什么?”
桑娜也不知道:“很多字我也不认识。”
“正好你要去接儿子,带给拉斐尔神父看一看吧。”
说的有道理。
格林收拾好,带着木板去修道院,正巧见到了拉斐尔神父。
“神父,你看一下这个。”
“这个.”
拉斐尔神父看向木板,低声喃喃:“只要你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的,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苦难不值得追求,磨练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
声音越来越轻,渔夫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只是看见拉斐尔神父神情变了好几次。
匆匆看完木板,拉斐尔神父严肃的看着渔夫:“哪里来的?”
格林本能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道:“是打渔的时候,从海里面捞上来的。”
“海里面”
拉斐尔神父眉头皱的很深,吩咐了一句不要和别人说,提着木板离开了。
格林隐约听见他说了什么异端?
没听仔细,儿子就朝着他冲了过来。
“爸爸!”
儿子兴奋的举着手上的蜂蜜糖:“你看!这是院长奖励给我的!”
木板的事情甩在脑后。
格林惊讶问的儿子详细。
儿子就说识字表现好,院长注意到他,让他收收《赞美诗》然后就奖励了一颗蜂蜜糖。
“我儿子真棒!”
渔夫手在衣服上仔细擦了擦,摸了摸孩子头发,满脸都是高兴。
高高兴兴回家,路途上遇到一些狂热的信徒,渔夫抱起儿子加快了步伐。
身后飘来了癫狂的喊声:“这些异端祭司的尸体都要挖出来烧光!”
“烧!烧!烧!”
“吔!”
火光摇曳。
给邻居尸体简单收敛入葬,新组成的一家五口人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日子艰难了些,但也只是多抓一网鱼。
而且儿子表现越来越好,经常都能得到修道院长的蜂蜜糖奖励,还知道给他们吃。
他没有吃,都让给了桑娜。
谁知桑娜却藏起来:“放着也没事,以后再吃。”
渔夫心里想着:“快了,快能给桑娜买蜂蜜,到时候可以尽情的尝蜂蜜的甜味。”
积蓄日渐增加,就在渔夫数着什么时候能买蜂蜜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坏消息:捕鱼要加税。
格林忍不住问:“为什么?!”
税务官态度还算不错:“为了预防有人冬天患病,领主需要准备更多的蜂蜜和艾欧糖,这都是为了大家着想,多交税了到时候可以便宜看病。”
“你们只是多交一些税,多累一些,累又不会死,但要是患病了,那可是很容易死的!”
“怎么选择,大家应该都清楚吧?”
无论如何,领主的决定已经做出来。
渔夫的生活更加艰苦了,积蓄增长变得更慢,但也还能过着,就是捕鱼要捕的更晚,接儿子也接的更晚,在修道院能有什么事情。
直到有一天,渔夫刚刚回码头,突然有人喊他,说你儿子掉修道院的井里了。
渔夫一下子不理解掉是什么意思。
掉?什么是掉?掉井里了?
大脑还懵着,身体已经冲了出去,两腿很有力气,像头牛一样,以至于报信的那人都得跑着追他。
一路跑到修道院,他看到一圈人。
从人们的腿缝间,看到熟悉的艾欧蓝。
这个颜色是桑娜一眼就相中的。
她说要进修道院,不能让其他小孩子小瞧。
在集市上拿起来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最后还是夫妻一起下定决心,让小孩穿上了这个颜色。
这个颜色原先像天空,这会儿却像浑浊的泥潭。
他一把搂起小孩,把儿子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头怎么也立不住,脑袋总要耷拉下去。
又靠又靠又靠
最后还是用自己宽厚的手,第一次如此用力地压在孩子头上,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口。
直到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是拉斐尔神父:“我我很抱歉。”
渔夫茫然的看着他,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悲伤和愤怒。
为什么愤怒?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有了力气,跄踉的抱着儿子离开。
拉斐尔神父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回想到了曾经一个学者前辈说的话。
“你是来自穷人家的穷孩子,若是神父注意到你了,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事。”
“他让你去收收《赞美诗》倒倒垃圾什么的,你就觉得很受重视,觉得像是上帝在让你帮忙。”
“他给你讲颜色笑话时,你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现在你和他有了共守的秘密了,所以你由着他。”
“他给你看颜色图画,你也由着他。”
“直到有一天,他更进一步.你已无路可走。他已把你养育成熟,你怎能对上帝说不呢?”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真理因为像黄金一样重,总是沉于河底而很难被人发现,只有那些牛粪一样轻的谬误倒漂浮在上面到处泛滥。”
“一个是非对错的观念很清晰的人看见了,会很难受,想要改变又改变不了,那会更难受,除了给自己压力和负担,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外,全无好处。”
“聪明人,活得太明白,很痛苦。”
“糊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拉斐尔。”
我就是做不到,就是忍不了,才回到了家乡。
拉斐尔神父握紧拳头,胸口很堵。
明明抱着改变家乡的念头回乡,明明努力的救治帮助了许多人,现在却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神父,艾欧教了解一下?”
耳畔忽然传来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一张纸就塞进了手里。
拉斐尔神父猛地扭过头,只有窃窃私语的人群,找不到刚刚说话的人。
他抬起手,那是一张艾欧纸,最开头是一首诗。
黑暗,比镰刀先收获人们的汗水。
新屋下,是希望浇筑的地基。
不夜的长屋,慷慨的只有五光十色的烛火。
身着长衫的人们,拖着提心吊胆的影子,前进的集体不允许独立的稍息。
在这片谦卑的土地,青春,爱情,希望,被公开交易。
等待,等待后来人将这座废墟拾起。
等待,等待下一个时代的质疑。
“妈妈,我想你了”
拉斐尔神父猛地收起纸,转身走进修道院,一把推开了院长的门。
他得到的只是院长的敷衍。
被说的烦了,院长就说:“你是不是收了艾欧的50枚银币?”
“没收就别乱说什么污蔑教会的言论,小心我判你异端呦。”
“对了,最近有不少人到处发传单,都是异端学说,还在污蔑我们教义。”
院长拿起了宣传单,随意念了起来。
“天灾难避死何诉,教皇唤,国王呼,教疼国爱,声声入废墟。一百万人共一哭,纵做鬼,也幸福。”
“银鹰战车救雏犊,左保罗,右查理,天父大爱,亲历死也足。只盼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同欢呼。”
“好诗,可赏一丈红。”
院长呵了一声:“上面有句话说的不错,老乡开门,你的诗获奖了。”
“还有这句。”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对他太好了,一不小心就还是得再苦一苦他们。”
“照我的计算呢,如果我一周有2块钱的工资,但我活的比在艾欧有3A舒服得多。”
“苦一苦他们,才能多买点蜂蜜和艾欧糖供给天父。”
“你看,要不是艾欧卖的东西这么贵,我会这么做吗?”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艾欧就没有责任吗?”
拉斐尔神父气冲冲的推门离开。
<div class="contentadv"> 砰!
桑娜栽倒在地上。
她病了,病的很严重。
渔夫连忙把妻子扶上了床,想要去请医生。
医生来了,说要50枚银币。
“只是便宜看病,药还是要花钱的。”
医生笑呵呵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可是祖传的理发师,手艺很精湛,病人身上的痣、皮肤肿瘤什么的,都能帮着去除,医术高收费就高一点,很正常。”
渔夫咬了咬牙,把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
“人的身体是由血液、粘液、黄胆、黑胆4种体液构成,由于这4种物质在不同的人体内比例不同,所以就造成了人们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气质,而人之所以会生病是由于4种体液不平衡造成的,只要将其中那些过多体液放出,人就能恢复健康,病自然就好了。”
“咦?这是蜂蜜糖?”
正计算着比例,一颗糖从桑娜口袋落了下来。
渔夫下意识把糖拿在手上,看着理发师医生通过病的星象上升点,以及患者的黄道宫,再结合行星的位置,决定从什么部位放血,到底要放多少。
还在计算,拉斐尔神父就来了:“我在萨勒诺医学院进修过,不用你治!”
愚昧落后的中世纪医学,像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在欧洲上空,但是仍有一道曙光顽强的穿越云层,照了过来,那就是意大利南部的萨勒诺医学院。
拉斐尔神父赶走了医生还把钱帮他讨了回来,自掏腰包的开药治着桑娜。
格林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到手里抓着的蜂蜜糖。
他下意识喊:“儿子,来.”
他一下愣住了。
他想起来,儿子已经埋进土里.
他吃下了糖。
一口一口慢慢吃,慢慢嚼。
他不知道糖是什么味道,但是他知道儿子知道。
“格林。”
拉斐尔神父吐出口浊气:“人救回来了,但又没完全救好。”
“条件太简陋,药品太少,如果能到萨勒诺医学院,还有办法完全治好,但”
“但意大利距离丹麦太远了。”
渔夫接上,神情麻木的说道:“谢谢你了神父,你已经尽力了。”
看着渔夫麻木的神情,拉斐尔神父想到了纸上写的一句话:见识过光明之后却得继续忍受黑暗,这得多让人绝望啊。
“.我一周后来复查。”
拉斐尔神父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又一次被塞了纸。
这次他没有再去找人。
回到屋内,刚想要点燃蜡烛,又想起了渔夫麻木的脸。
拉斐尔神父手指动了动,最后拿着纸,小心翼翼的蹲在院长屋外角落,借着院长屋内通明的光,认真看了起来。
“教会存在的是需求的空白,是中间商存在的土壤。”
“什么需求?”
“是群众在私权被侵害时维权的需求、是民间借贷金融的需求、是社会保障养老育儿丧葬的需求、是遇到纠纷时需求公平正义的需求、甚至是参与进公共事务集体事务上政治的需求。”
“这个群体,是最不理解爱也最缺乏爱的群体。”
“直接取缔中间商,而不是解决需求的话,可能会出大问题。”
“这个巨大的空洞就摆在那里。”
“要消除掉群众幻想中的幸福,是要以实现现实中的幸福为前提的。”
“如果王权强盛,基层组织完善,教权就会衰弱。”
“如果王权不兴,基层组织崩溃,被忽视的角落,这些大量本地化的社会服务,就被宗教组织接管,贵族自然也会受到教会的强烈影响。”
“这是民心,也是民力。后者更加重要。”
“自古以来,从来不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是得民力者得天下。”
“这个民力,你可以是①感化来的,也可以是②骗来忽悠来的,还可以是③逼出来的,甚至可以是④抢来的杀出来的。”
“例如罗马笑话:喂猫吃糖。”
“你对猫好让它信任你,教育它吃糖对它好,感化它吃糖,那你是①”
“如果是把猫粮和糖混到一起,骗它一起吃下去,那你是②”
“如果你把糖抹猫屁股上,逼的它去舔食糖,那你是③”
“如果你把它嘴撬开,不听话的猫宰了,听话吃糖的猫留下并繁育后代,人为育种选择培养出喜欢吃糖的猫咪,那你是④”
“得民心而不得民力,相当于坐拥一千万活跃信众,却不接广告不带货不代言不变现。”
“这也是为什么理想主义者最后都会失败,人人幸福的乌托邦很难实现。”
“得民力失民心,相当于不停拉人做下线,虽然名声很臭,除了自己的心腹,没人喜欢你,但却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所以民心只是手段之一,民力才是最终目的。”
“但靠威逼利诱得到的民力,永远不如得又得民心又得民力。”
“在罗马,有的人利用职务之便,拿到行省总督的位置之后,用自己省内配备的军队,去抢罗马人的盟友。”
“例如著名的马克安东尼的叔叔兼岳父,盖乌斯.安东尼.希布利达。”
“他在当马其顿总督的期间,抢了罗马盟友很多次。”
“他的马其顿总督是怎么来的?是他的执政官同僚西塞罗让给他的。”
“最缺德的当属克拉苏。”
“由于罗马的管理非常混乱,克拉苏出资建立了消防,每当有火情发生的时候,他的消防队会前往失火地点,然后坐地起价,不给钱就看着房屋被烧成白地,然后克拉苏再以极低的价格把这块地皮买下,再把这块地修缮修缮,挂个高价卖出去。”
“还有一个商铺,不让验收,设备间要求更换为Ⅱ级门,实际上就是帖了一个Ⅱ级门标,一个标两千赛斯特提。”
“消防永远不会让你完全合格,总有让你改的点。这些地方真的出火灾了,就是你整改没有完成,而不是他们验收没做好。”
“因为克拉苏编写的消防规范,就不是让你能100%达到的,要不出了事怎么找你的错。”
“克拉苏卖地生涯中,其中有一个豪宅卖了三百五十万赛斯特提,买家是谁呢?西塞罗。”
“西塞罗哪来的那么多钱?这是他借的。”
“找谁借的?上面那个希布利达。”
“就是这样的罗马,在公元417年,阿拉里克率领的哥特人大军攻陷罗马城,他和他的军队统统都是罗马公民,城头上冷眼旁观的蛮族城防军也是罗马公民。”
“黑夜里偷偷打开城门的蛮族奴隶没有公民身份,但也是罗马的奴隶。”
“蛮族人洗劫了罗马贵族的财宝,拿出他们珍藏的美酒痛饮,大火烧了六天六夜。”
“蛮族人在元老院里,让罗马贵族看着他们的妻女被不忍言,然后肢解了这些贵族。”
“这些日耳曼人、哥特人、高卢人、汪达尔人,都是罗马的二等人,为罗马的一等人种地和打仗,吃着猪狗粮干着牛马活,当罗马衰落时,他们就对恩主举起了屠刀。”
“这些存在的阶级矛盾、种族矛盾、地域矛盾,是得到民心民力的困难之一。”
“在艾欧教,所有人都是艾欧之子,共享一个福利体系.”
拉斐尔神父看的很认真。
直到头顶传来声音:“拉斐尔神父,你看异端学说看的很认真嘛。”
砰!
没有交谈,院长直接逮捕了拉斐尔,并以异端的罪名对他进行审判!
正等待拉斐尔神父复查的格林,得到的却是神父被关在地牢里的消息。
异端他忽然想起了当初的木片。
看着桑娜的病容,渔夫愚昧的大脑第一次转的如此之快。
“医院.西边的医院!”
“可那是真的吗.拉斐尔神父肯定知道!”
“我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
渔夫有了决定。
他将两个养子托付给了朋友,粗略规划了一个计划,然后在夜晚就开始行动。
深夜。
不知为何,监狱看守们都在打瞌睡,还很不小心的把钥匙落在了地上。
渔夫稀里糊涂的就把拉斐尔神父给救了出来。
谢谢
拉斐尔内心涌着暖流。
他想到了纸上所说的民心,想到了纸上充满智慧的话语:对于对于需要复杂的逻辑分析,以及需要丰富信息收集和知识积累的话题,群众会受限高度。
一个社会的底层往往是大多数,构成底层的大多数所享有的角度与高度都是很有限的,情绪是偏激的,有时造成的结果也是愚蠢的。
但只要你在他们身边,谁家的饭店味道好,谁家的味道差,他们都心中有数。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群众对于谁站在他们这边,谁维护他们的利益,谁在欺骗迫害他们,在这一点上是非常清楚的。
这时候渔夫问:“神父,西边医院可以救我妻子吗?”
拉斐尔神父坚定说道:“可以!”
“大海没有加盖。”
“出海,去西边!”
载着要救妻子的渔夫,载着要找回崇高理想的神父,渔船航向西方。
呼~
风帆鼓起。
船长室,萨里打开笔记本,开始写圣者要求的日志。
“我,萨里,探索船队的船队司令,致最崇高、最杰出、最伟大的圣者。”
“新历第一年的夏天,陛下结束了挪威战争,在卑尔根的胡斯堡垒下,跟奥拉夫三世缔结了协议。”
“我目睹挪威的大地升起艾欧的旗帜。”
“我目睹了A字旗在北海船队的桅杆上高高飘扬。”
“我目睹了无数贵族们痛哭流涕的跪在面前忏悔过去。”
“我目睹了受迫害的艾欧之子们重获新生,拥有为人的尊严,人人有温饱人人有医治的幸福。”
“我无比确信,我们正在进行一项伟大事业!”
“一个人有了理想、期待和盼望的时候,有了他所潜心追求的美好目标的时候,生活才有意义,而不再仅仅只是活着。”
“就在新历第二年,新年庆典不久,圣者给了我一个理想。”
“他说,现在是世界正处于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我们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这样的大变局不是一时一事、一域一国之变,是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
“变局已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我们唯有乘势而为,方能不负时代不负艾欧之子!”
“大变局带来大挑战,也带来大机遇。”
“圣者命令我和泰德率领一支船队一路向西航行。”
“取迄今尚不知有无人迹的海路,发现陌生的世界,了解那里的君主、臣民、乡土人情和一切其他事物,以及把那里的人转化为相信我主的教义。”
“圣者还允诺给我重赏,赐我和泰德‘冯’的荣誉中间名!”
“在诺斯部落,有一句谚语:没有人可以活一辈子却不发生任何事。”
“我和泰德兴奋的答应了。”
“新历第二年,1月12日。”
“载满物资和船员的风帆船队离开了希尔克内斯港。”
“起锚离港,乘着冷流的风,前往我们应到的地方,向那里的诸国王递交圣者的国书,履行圣者指令我做的一切使命。”
“为此目的,我将把这次旅程中全部所做、所历、所见和将见到的事,仔细地记载下来。”
“按照圣者的要求,我不仅在夜间要记下白天所做的一切,白天要记下夜间的航行情况,此外还拟绘制一张新的航海图,把所有各海和各海洋中的陆地都绘制在准确的位置和方向上,还要编写一本包罗万象的书,给出各地离赤道的纬度和离西方的经度,尤其重要的是我应当废寝忘食,全力以赴地专心航海,因为事业需要我这样做。”
“尽管这是极为辛苦的事,但一切都会磨碎,再多的困难最终都会变成可口的面粉!”
“帆是船的翅膀,理想是人的飞翼。”
“女武神号载着我们的梦想,开向了新的航路。”
“新历第二年,1月15日,顺风。”
“我看见了庞大的座头鲸奋力跃出水面,而后猛的扎入水中,激起欢腾的水花,整个过程令人叹为观止。”
“泰德把这个画了出来,画的真丑。”
“我大概知道神话传说的扭曲魔物是怎么来的。”
“新历第二年,1月22日,顺风,多云有小雨。”
“新式的风帆船速度很快,八分仪等新工具也很好用,船队准确掌握了方向,已经能看见冰岛的影子。”
“爱尔兰古代传说《伊姆拉姆迈尔杜因》记载,一个名叫迈尔杜因的人乘船来到一群多山的岛,这里冰川和火山并存,犹如冰与火之岛,又像是个碗状高地,岛上到处都是叽叽喳喳、聒噪饶舌的飞禽。”
“冰岛的鸟是挺多的。船队有一个桑科雷大学的技术团队。”
“他们说从世界尽头之海到冰岛,总共距离在一千多公里,而改良后的女武神级,每天可以航行100公里左右,只需要10天就能抵达。”
“跟他们说的一样,船队当天就抵达了冰岛,遇到了渔船。”
“经过一番友好的弩炮交流,我们从渔夫口中得知了冰岛人的历史。”
“发现冰岛的荣誉属于两个人,他们在相同的年代不约而同各自到达那里的。”
“其中一人名叫纳多聚尔,他在从挪威到法罗群岛的途中被风暴刮到西北海域,最后发现一块沟壑纵横的陆地,这就是冰岛东部的一些峡湾。”
“他到处都找不到人烟,没有过冬就转舵驶向法罗群岛。”
“另一个是瑞典人加尔达尔斯瓦瓦尔松,他在一次从丹麦驶向赫布里底群岛的途中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被漂到冰岛东南的一座山角下。”
“他在北海岸的胡萨维克过冬,然后沿着海岸航行,作了可靠的结论:这块新大陆是一个岛屿。”
“这两个航海家都为新大陆起了名字。”
“一个叫它为斯奈兰,因为他返航时正好在下雪。”
“另一个则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为加尔达尔岛。”
“还是圣者说的冰岛好听。”
“看在弩炮的热情下,冰岛人欣喜的接受了新名字。”
“因为金发王的逼迫,大约3500多名挪威移民在冰岛建立起1500个农场,每户人家都基本有了自己的土地。”
“桑科雷大学的技术团队说,冰岛是一个火山岛国,地质构造复杂,土地属于冰缘性,接近极圈,气温低,气候寒冷而恶劣,岛上充斥着火山岩石,岩石所含种类并不适合农业的种植,耕地非常稀少,农业发展面临着极大的困难。”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冰岛没有国王,只有法律。”
“如同圣者所说的,生产力决定上层建筑。”
“大大小小的农场彼此相连,民众根据血缘和地域分成39个氏族部落和13个区,39位酋长自然而然产生与民众之中,既不永久持续、也不血脉继承。”
“酋长并不能像欧洲大陆的封建领主那般肆意妄为,因为一旦平民认为当地酋长无法解决他遇到的问题,便很容易投靠临近的其他酋长,一个酋长倘若不能证明自己拥有办事能力,那就会迅速失去民众支持,他的头衔也会变得一文不值,被他人所轻易取代。”
“他们还搭建一个议政机构的框架,也就是冰岛议会,又称阿尔庭,聚集于地区议会的酋长们复制过去挪威的村落集会传统,又派出一位名叫乌尔弗约特尔的人回到挪威系统的学习法律,在挪威调查研究了足足三年才返回冰岛,正式的国民议会被建立。”
“为了纪念他,人们把议会颁布的第一部法律命名为乌尔弗约特尔法,每年6月,民众和酋长从全岛各地赶来,在此地参加为期两周的公众集会,讨论法律兼审判案件。”
“这地方冷冽和梦幻,真的像置身世界尽头,冰川、火山、热泉、冰川湖、冰帽、火山岩荒漠、瀑布、火山口、火山口湖等随处可见以上是大学生写的。”
“比起风土人情,我更喜欢记录大学生发现的有用资源。”
“有硫磺、褐煤、铝土等矿藏,大理石和石灰石等也十分丰富。”
“大学生还发现了金矿!不过开采难度太大,几年内没有可能。”
“想要开发就需要更多人口。”
“这里不适合农业,但很适合畜牧业,因为苔藓很多,一些耐粗饲,食性杂,雪下面的枯草、苔藓都吃的牲口,就适合养在冰岛。”
“冰岛人还说冰岛苔藓可以治病。”
“一个医学生就说,这其实不是苔藓,是灌木地衣中的一种,是真菌和藻类的结合,可以治疗感冒、咳嗽和其他健康问题的天然保健品,经常被奶奶们拿来治疗感冒、咳嗽、咽喉不适和呼吸道的问题,也广泛应用于面包、粥品、汤点和药物等食材中,还被用作母O喂药的催O草药。”
“我觉得要是圣者看见了,肯定会很欣喜,又能刺激女人花钱了(划掉)”
“呵,还好圣者不在这里.圣者发电报让我回来以后,继续开辟非洲市场?(划掉)”
“.这里的渔场非常好,有鲑鱼、大西洋鳕鱼、大西洋红鱼、虹鳟鱼和北极虾。”
“我拿出了鱼饼,跟冰岛人交换,在他们帮助下建立了第一个海外据点。”
“这地方温泉好多,冰岛人说有两百多个,光是居民点附近就是一个广大的喷泉区,到处冒出灼热的泉水,热气弥漫,如烟如雾。”
“这个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原,靠近山的这一面是一条天堂般银白晶莹的冰河,另一面则是冒着热气的地热喷泉,让人有到了世界尽头之感.这还是大学生写的。”
“总之,在冰岛渡过了难忘的半个月,探索船队重新起航。”
“新历第二年,2月16日。”
“我们发现了圣者所说的格陵兰岛!”
“岛上人比冰岛还要少,但资源更加丰富,不过也是一样的问题,很难开发。”
“花费三天补给休息了一下,我们继续出发。”
“新历第二年,2月20日。”
“水手们失去了忍耐,抱怨起这次旅途太长。”
“我努力安慰着他们。”
“还好这时候圣者的力量降临,水手们重新安定下来。”
“新历第二年,2月25日。”
“又有人牺牲了。”
“新历第二年,3月1日,深夜。”
“瞭望塔上的水手嘶哑着高喊火光。”
“船队的船员都醒了,我们集中在甲板上,高唱着歌,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庆祝这振奋的好消息。”
“船队收起所有的帆,让船慢慢靠近,等到第二天黎明,终于到达陆地。”
“放下船锚,坐上小船,我们带上武器登陆了新大陆的土地上。”
“我们跪在地上热吻这片新发现的土地,感谢圣者,我们还活着!”
“追逐着太阳,我们终于完成了梦想,发现了新大陆!”
“这一趟航行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要怎么写出来。”
“对大海向往的激情,对朋同伴任的信任,对未知的追逐喜悦。”
“冒险、欺诈、义气、背叛、血泪.等我退休把故事写下来,肯定会成为孩子们最喜欢的英雄传记吧绝对不能让泰德的画污染我的故事!”
“不过在故事之前,先让我欢呼。”
萨里放下了笔,声音和水手们的欢呼共鸣。
那是为最崇高的理想完成的欢呼。
“艾欧之子万岁!”
“阿尔伯特陛下万岁!”
梅克伦堡,汉萨行会的商人们欢呼。
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贪婪的火焰。
当法兰西陷入战争泥潭,日耳曼诸侯们纷纷独立。
日耳曼地区的共主-奥托大帝,注意力都在老对头查理大帝的身上。
也因为王权倾斜在德法边缘,北部地区的控制力减弱,公共权力私有化的现象出现,王权成为虚弱而庄严的幻影。
北部的日耳曼诸侯们在各自的领地上行使着各项特权,建立宫廷并执掌最高司法权,他们向自己的拥趸分封采邑、授予特权,他们在领土内征收赋税、征发徭役,俨然成为了自己的国王。
这就像缺少对称的蜂巢,各个州、各个省都彼此孤悬,人民就是这样生活在一个个封建蜂房里,一切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事件都于此发生。
隔绝的政治地理、混乱的封建冲突使得这里走向了一个粗鲁、荒蛮而好战的时代,强盗与匪帮敲诈抢掠,封建主也时常因土地与附庸之争而爆发私战。
在这个背景下,随着莱茵河流域的贸易活跃,对外贸易重心逐渐扩大到波罗的海地区,莱茵地区各商人组织互相合作以维护共同的利益,并与吕贝克及其他控制波罗的海贸易的北德城市结成同盟,以御防劫匪和海盗,确保贸易安全。
于是汉萨行会成立,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最开始是自保。
后来很快就从镇压海盗、打击掠夺行为和取消不合理的通行税等保护商业的行为,转至在海外扩展商业势力,垄断商业利益,压制来自同盟外的德意志城市以及来自英格兰、北欧和佛兰德本土的商业竞争。
这一回就是他们在强烈的经济利益驱使,蹿掇了不莱梅主教和梅克伦堡诸侯阿尔伯特,北上介入进了瑞典王位宣称之战。
目的就是扩大了汉萨行会对波罗的海、北海的贸易以及对斯堪的纳维亚政治的控制。
只要战争一开,赢了最好。
汉萨商人将主导了与黎凡特、威尼斯、西班牙、法兰西和英格兰在木材、皮草、谷物、蜂蜜,以及与北欧在铜、铁等领域的商业往来,以换取香料、药品、水果、葡萄酒和棉花。
输了也能赚。
到时候可以提供给诸侯们借款,让诸侯们继续发起战争,花钱买来一项又一项的特许权!
至于民众如何?
那关汉萨行会的商人什么事情!
“贸易即一切!”
“我们既不争斗也不偷盗,不靠劫掠为生。”
“当我们掌握足够的财富,就连大帝的王冠,也将抵押给我们汉萨商人换取贷款!”
“我们将凭借商业和武力赢得全欧洲的尊敬!”
看着开赴的军队,汉萨商人们野心勃勃。
小人物、绝望、希望、信仰、自由、异端、冒险家、崇高理想、卑劣欲望、重商主义.
他们同时存在所塑造的,就是这个平凡的世界。
感谢‘半片叶子82’的100点打赏。
写的脑袋疼,先发后改。
国王的王室成员既有他的亲属,又有他的亲兵,负责保卫和作战,国王也给他们提供生活所需,随着王室事务的日益繁杂,就出现了一些小的官更管理一些具体事项。
在这些官更之中,司宫主管国王的寝室和衣室,里面有国王放置的衣相和箱子,保管着贵重物品。
包括王的珍宝、金钱、书籍、文件等。
随着国王物品的逐渐繁多,便出现了锦衣库,并且成为王室部门之一。
锦衣库的英文词源来自于拉丁文,译为衣柜,是中世纪的国王存放长袍等衣物的地方,也存放国王的一些贵重物品。
因此,锦衣库成为了国王的重要宝库,不仅存放着毛皮长袍等衣物,而且还存放着国王的奇珍异宝、金银钱币和昂贵的家具,诗歌和骑士小说等书籍、王室的凭证、名册和外交文件等都被保管在锦衣库中。
也出现了衣库主管这样的权力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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