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一个猛冲蹿进刘家老宅,却不曾想,扑了个空。
刘老汉早不在家里了。
昨夜能凑到钱的人都把银子交给了村长,今天一大早,村长便拿着银子去了县城。
却没想到,竞争十分激烈,刘家村也只得了五个代徭役名额,再一分配下来,刘家老宅只得一个,仍剩下一个服徭役名额。
刘老汉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拿着村长退回来的六两银子,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办。
秦瑶刚巧给刘季把名字报上去,经过刘家老宅,为刘老汉指了一条路子。
“去找刘大福。”
他们家要出两人,结果也是只得一个代徭役的名额,余下一个,换做哪一个儿子他都舍不得。
这种事情,在一般人家是要命的大事,但在另外一些穷人眼里,却是商机。
只要你舍得出银子,有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人接手。
刘季倒吸一口凉气,这次屁股火辣辣,是真的落下泪来,疯狂摇头,“娘子,不要——”
他给自己削了一根长棍,有近一人高,而后把家里柴刀卸下一把,按在长棍身上,自制一把朴刀。
晚饭吃完,他还去了老宅一趟,有没有找刘老汉哭秦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弄完了必要的武器,男人掏出针线盒,使劲把自己的鞋底增厚纳高,一夜不睡,连做两双。
刘季心头万般焦急,也只得忍耐住,咧出一口白牙对四个孩子讪讪一笑,“刚刚不小心走得急,脚滑了,哈哈哈.”
找不到爹,刘季一颗心已经死了半边,悔意涌上头来,他恼恨的打了自己脑袋一拳头。
秦瑶站起身来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挑起他的脸,一把抓住下巴。
好,滚就滚!
滚进了自己的小屋里,望着窗户上的格栅,这次是真的悲从中来,悲伤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因为你一犹豫,人就被其他人带走了。
之后刘季又把他那几身衣裳全部扒拉出来,缝缝补补在最厚实的那一套棉服里弄了许多口袋,什么盐啊、糖啊、打火石都往里头放。
刘大福一得到村长带回来的消息,立马就套了车,带上银子要进城。
刘季:“.”
大郎哦的答应下来,转头去拿床边木箱上的蹴鞠,跟二郎一起追上龙凤胎。
转头面对四个孩子,笑容淡淡,“行了,今天检查都及格了,玩去吧。”
孩子们显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幸亏秦瑶反应迅速,在他跪下的前一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推了出去。
因为他还想活!
“识相的,自己从这个家走出去,不识相”
出门在外,什么都没有钱好使。
走到廊下,他抬手一抹脸上的泪水,满眼委屈和倔强,“若我能活着回来,娘子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他的名字已经写在征调令的名单上,这会儿还能找谁将他名字抹去?
或者.花银子找人顶着他的名替他服徭役?
可现在再悔又有什么用?
刘季心里狂呼爹娘:快来救我!
可惜下巴被捏住,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大哥二哥,我们玩蹴鞠去吧!”
秦瑶正在大郎四人的房间里检查他们最近的学习进度,见刘季鬼哭狼嚎的冲进来,眉头一拧,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会儿,刘老汉和代徭役的那人,正在交接这其中的手续。
说着话,回头瞥向刘季时,满是警告,你丫最好别吓着孩子们。
“娘子!!”
“我没给过你机会吗?”
到了城里,才发现原来早有人举牌等候他们,十两便能找一个人代为服徭役。
秦瑶挑了挑眉,造防身武器呢?
秦瑶:“不听,滚!”
心知服徭役这件事无法改变,刘季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瑶再次将他的哭诉打断,腿上微微一使力,直接把抱在她腿上的刘季甩出去三米远。
刘季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一个滑跪冲到她脚边,声泪俱下,
“娘子,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你听我解释.”
他改变了策略,从逃避服徭役,迅速转变为提高存活率,立马着手准备行装,把“识相”两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反正人回来之后,就点满了生存经验值,提起柴刀到后院鼓捣去了。
让你贪图樊秀才那一口酒肉,还好死不死叫那恶妇看了去!
主要是秦瑶一双眼睛盯着,刘季为了不血溅当场吓坏孩子,努力演出轻松感。
所以,刘季能找到他爹才怪。
她有钱,只要哄得她消气了,就还来得及。
“我去服徭役,只要娘子你高兴,我刘季区区一条贱命算什么!”
三郎和四娘立马笑出声来,指着他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惹来刘季抬手作势要收拾他们,乐得龙凤胎抱头就跑。
屋里霎时间安静下来,秦瑶在桌前椅子上坐下,凉凉往门边一瞥。
一道人影冲了进来,屈膝便要在她跟前跪下。
那指尖传来的力道,差点把刘季下巴骨捏碎!
她眼底的不耐和杀意,看得刘季汗毛倒竖。
凡是家中出得起这份银子的,都会出,没有半点犹豫的机会。
似乎是想了半个下午,突然开窍,想通了。
秦瑶稀奇的啧了一声,她竟才发现他有这样的女工天赋。
于是,得到秦瑶指点的刘老汉,揣着家中剩下全部现银,追上刘大福,跟他一块儿进了城。
秦瑶抬手打断他,“不用,不想听。”
<div class="contentadv"> 刘季跪走两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满眼恳切,“娘子,那真的是个误会,你那日进城看见的不是全部,我发誓,我”
不要两个字,让他唤得那叫一个百转千回,低回婉转。
四娘兄妹几个玩到晚饭前才回来,看起来还挺开心的,一点都没发现亲爹的崩溃。
秦瑶看着他这惊慌挣扎的模样,鄙夷的嗤了一声,松开了他的下巴,不轻不重的在那张梨花带雨的俊脸上拍了两下,“刘季啊刘季,我给你机会了,可你不中用啊。”
离家前一晚,还把二郎兜里的铜板忽悠出来,全部塞在衣服内侧口袋里。
官府对于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随便挂一个表亲、堂兄弟,或是养子义子,便可代替。
刘季悲哀发现,自己只能找秦瑶!
都没等她说出那个死字,刘季已经麻溜爬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应:
时间短暂,刘季也只能做到这么多。
捂着塞满了东西的棉服,刘季眼角含泪,在家睡了最后一晚。
秦瑶没想到他生命力还挺顽强,正想着事后有人送尸首回来,找个厚棺材让他入土为安时。
一摸枕头底下,她那把精钢打造的匕首居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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