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从边关回来后的刘季,是可以让人期待一下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拿着秦瑶给的三十两卖粮钱、二两差旅费,以及老宅那边的三两银子,共三十五两银,和刘肥一起,一人赶一辆车就出发了。
刘肥毕竟没什么出门经验,走出金石镇后,刘肥再不满刘季这个同伴,也不得不选择听他的。
因为他出了镇子才发现,外头东西南北自己都分不清。
但在这方面,能从草地中走出来的刘季已经可以熟练辨别方向。
两人先是到了开阳县,刘季把车停在城外让刘肥看着,这样他就能省下来一份入城费,只需缴纳自己那一文钱,刘肥那份还有车马停车费‘合理’收入囊中。
县城里有三家米铺,刘季都看了一遍,惊讶发现,自己认知里不怎么贵的米价,突然增加了很多。
三文一斤的糙米涨到了四文,细米则到了十三文一斤。
就这样,门口排队买粮的人还是很多。
如果不关心这些生活细节的人,根本感受不到这其中的微弱变化,因为它并不是突然就涨起来的,而是一天天,缓慢增长。
负责生活日常的都是家里的妇女们,她们排队买粮,抱怨声不绝。
不过比起米,面的价格才是暴涨,直接翻了两倍。
刘季把三家米铺都转了一遍,发现这三家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价格一模一样,倒是避免了恶性竞争。
眼下只是日常所需的米面,米铺应付起来很轻松。
刘季试探着问过米铺存货多不多,掌柜的都不搭理他,显然不想做大宗生意。
也是,这粮价一天一涨,今年这个价卖给他,吃亏。
不过掌柜的这么有底气,就说明他们有低价的采购渠道给他们源源不断输送粮食过来。
刘季从早上待到中午,才从县城出来。
走的时候,又去了书院一次,再多请了几天假。
他决定到紫荆府南边去,那边的粮食产量比北边更多,两地相隔得远,可能并没有虫害。
这个决定是很冒险的,一来一切未知,那地方的路他自己都得边走边问。
二来,如果正常价格的粮食买到了,他和刘肥只有两辆车完全不够用,来回折返又远,还得多增加一份运输费用。
但刘季自有他的办法,反正甭想他自己多出一文钱。
递给刘肥两个杂粮馒头,刘季跳上马车,“走,去邻县看看。”
“什么?”刘肥大吃一惊,不过手里的馒头真香啊,赶紧啃两口解馋,这才一边赶着牛车跟上一边好奇问:
“咱们县里没卖吗?”
刘季只答:“太贵,买不起。”
刘肥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啃着香喷喷的馒头,还有点期待外头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傍晚时分抵达邻县,刘季还是不进城,两人在县城五里外的驿馆花了五文热水钱洗漱一遍,换了两壶热水,继续啃着刘季白天买的杂粮馒头过了一晚。
夜里睡在车厢里,兄弟两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好久才睡着。
早上起来,二人在驿馆大堂用餐。
刘季眼也不眨抛出去二十文要了两碗酱肉面,挤上前去跟其他商旅同桌而食,聊得火热。
刘肥小心的品尝着这碗肉酱面,吃得一滴汤都不剩。
<div class="contentadv"> 听着刘季和那些商客吹牛都要吹上天去,刘肥暗暗哼了一声,狗改不了吃屎。
但很快他就被啪啪打脸。
离开驿馆后,刘季笑盈盈的跟他说:“有点门路了,再往南走二百里地,那边有两座大农庄并没有遭到虫害,主人家刚收了麦要出手呢。”
刘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就打听到了?
不但打听到,他们还买到了正常价格的麦子。
因为要得多,带壳的三文一斤。
知道家里那位喜欢吃细米,刘季还犹豫了一会儿。
但转念一想,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赶紧买了先,出门在外挺辛苦的,他想回家吃肉睡大觉。
三十三两银子付出去,买到一万一千斤。
回程二百八十里路,两人的车最多只能拉两千斤,剩下的还得找十辆车帮忙运送。
但即便是算上运输费用,也比开阳县里的米铺售价便宜一半多。
对了,还得买米袋来装,这又是一笔花费。
刘季瞄了一眼自己的钱袋子,里头只剩下不到一两的碎银子。
要是拿出去租车,这点‘辛苦费’可就落不到他手里。
于是,刘季花五十文在最近的县城里买了两包糕点带去卖给他们粮食的主家里,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麻烦。
“于老爷还愿意给咱们找牛车运粮?”刘肥又又吃了一惊。
刘季得意的点点头,“还能先赊账,到时候送到开阳县,让你三嫂拿钱过来付车费。”
“为啥不直接送到咱们村啊?”刘肥不解问。
刘季抬手敲了下他的头,“你傻啊,多一节路车费不就得多一点?”
从这个县走到开阳县,一路都是大大的官道,而且这边虫害受灾很小,路上不用担心被抢,运输费用自然划算。
但要是过了开阳县,谁能保证不出乱子?
还是让家中那恶妇提刀来接比较好。这不要钱的镖师不用白不用。
刘肥揉着后脑勺,难得没有冲刘季叫嚷,只是有点心虚的问:“三嫂不会生气吗?”
“生什么气?老子现在兜里一文钱都没有了,能办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
刘季嫌弃的一挥手,“你起开,我先写封信托人带回去。”
刘肥狐疑的瞅了他怀里一眼,这才让开位置,让他写信。
家里金宝在学堂上学,偶尔四娘也过来教金花写字,跟在这几个孩子屁股后面转,刘肥也认得几个简单的字。
但他知道的那些,放在刘季提笔洋洋洒洒就是一整篇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够看。
信上开头有两个字他不认识,但猜到可能是三嫂的名字,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下:“三哥,这是三婶的姓名?”
刘季像是没听见那声从未听过的三哥,或者听见了他也没在意,本来这小子就该这么叫他的,理所应当。
他收了笔,这才点点头,“秦瑶,秦关的秦,王旁的瑶,记住了吧?”
刘肥不自在的挠挠头,多看了几眼,可能、大概、也许记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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