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一个村子老头儿起得早,去外面捡柴火的功夫,发现一片惨状,吓得老头儿魂差点从嗓子眼里飘出来。
他跌坐在地,臀部和撑在地上的双手不停后退,最终强打起精神,站起来,转身就跑:“来人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半个时辰后。
方圆十里的村长和出事者的家人抵达了。
已经有人报了官,现在几个村的村长在商量对策,也有闲得发慌的村民在议论这些流逛槌是被谁害的,死得这么惨?
“还能有谁,这些人成日不着家,不下地的,平时看不到人,一到饭点比谁都积极。只要村里听到闹事,必定是他们看哪家小媳妇儿洗澡,被她们夫君揍了……”
“哪有那么简单?你看他们死状,四肢都被卸了,给了致命一刀。哦对,还有一个活口,比死了更惨。”
“活口好像是九里村的陈麻子?”
“是他。你说凶手为啥独独留他一个活口。”
死者家人哭嚎了一阵,发现当中有一个活口,便对这废物拳打脚踢起来。
能养出极品的家庭,当父母的三观也好不到哪儿去,再加上最爱儿子之死的刺激,什么话都不顾了,什么行为都合理,没人敢阻拦了。
“为什么只你活了下来!为什么只你最特殊!是不是你招的凶手害我儿!”
“肯定是他了!别拦着我!我要剁了他为我儿子报仇!”
“就他活着,肯定是他引来的祸事!”
“我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救他,谁来救救他……
“麻子!你们住手!”
是梅花。
一同来的,还有邻家崔婆子和王二嫂。
梅花才在九里村演了一出戏。
当知晓陈麻子出事后,她在自家院里晕厥了过去,等萧家萧钟然和薛映雪来,用药瓶将她唤醒后,梅花又哭丧了半炷香的功夫,才在村长不放心,挑了两个人的情况下,放她来的。
所以,梅花才比其他人晚了许久。
崔婆子和王二嫂以看热闹为主,但得了村长叮嘱,知晓梅花受了大惊,身子弱。上赶着去,也是挨打的份儿,于是二人忙拦着梅花,劝道:“梅花啊,别去,他们那样子,其他壮汉都拦不下来,你一个身子骨这么弱的,不得被打死啊?”
王二嫂也想不通梅花脑子里装了啥,陈家都那样对她了,她还要死要活地往前冲。
若换做是她这火爆脾气,嫁人后知道自家男人是个暴力的,定报复回去!看看谁的拳头硬!看谁更疼,看谁更不服输!
王二嫂:“行了,消停点,我和崔婶可不想带回去两具躺着的!再说,你出了事,冬菊冬梅还有那两个娃娃咋办?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得为孩子们考虑考虑吧?”
梅花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昨天被捅腰子,现在都没好透呢,如果不是老夫人做的止血药效果好,现在衣裳早就见血了。
她挣扎了几下,便急红了眼,大口喘起气来。
崔婆子见状,跟王二嫂道:“不行,看她这身子差的,平时肯定没少受陈老婆子磋磨,我先带她过去找个干净的地儿躺着。你帮忙瞅着陈麻子这里,别让人把他打死了。”
崔婆子也是磋磨儿媳的,但只针对生不出蛋的儿媳,让其包揽家里的活儿还下地,吃食也分得少罢了。这梅花还得挨打……
一想到陈老婆子那性子,就连崔婆子也摇了摇头。
陈麻子只是被挑断手筋脚筋,又不是没知觉,自然是知道疼的,但哑了,嘴巴喊不出来。
慌忙中,他听到不远处崔婆子和王二嫂的话,再一瞥梅花跟无事人一样,顶多脸色苍白了点,装作心疼他的模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梅花在帮着萧家做事!
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譬如家中拿到了第一批辣椒种子,譬如梅花撞破他们的好事后,做着想通风报信的举动。
按照他之前对梅花的态度,以及昨天还放任那群人对梅花施暴,梅花不可能在意他的!能不弄死他就不错了!
梅花装作无事发生,是想将他接回家,慢慢折磨?!就像他对他娘一样?!
慢慢的,陈麻子恨不得现在就咬舌自尽了!
可陈麻子那样的人,最是怕死,想法一闪而过后,就被自我否决了。
梅花还在装,靠在崔婆子肩头,戚戚道:“娘还没瘫之前,麻子待我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打过我。最近麻子也本分起来,顾家了,开始下地干活,可,可……怎么就发生了这事儿啊?以后可叫我怎么办啊。上头有两个躺在炕上,下头还有四张嘴要喂,崔婶子……我命苦啊……”
其他人一听,了解了来龙去脉,纷纷劝:“嗐,麻子是作恶多端,遭了报应,你给口吃的,让人活着就好。家里还有孩子,还是得顾孩子啊!”
梅花强打起精神来,“是是是,我还得顾孩子。”
“要我说,那样拖后腿的男人,又不是没亲人,扔给他大哥照顾呗,你带着孩子赶紧改嫁,以后日子再苦,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梅花:“婶子说的是,可四个女娃娃,还有两个在襁褓中,就算我想改嫁,估摸着也没人敢娶啊,还是给陈家养孩子……
大哥与我们这房分家了,照顾麻子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再搭上这四个女娃娃,我怕大哥也吃不消啊。”
“哎,你这孩子太良善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他陈家人吃不吃得消。你也得顾着自己啊!”
梅花笑容惨白,“那也不能丢下她们吧?”
改嫁?那还怎么折磨陈麻子?
嫁给别的男人,第二个婆家就能比陈家好了?自己当家做主不好吗?
即便苦了点,也能熬过来!
卖完惨,官府的人也到了,潦草地看了眼案发现场,率先责骂起村民来。
“你们这样进进出出的!把现场都破坏了!我们还怎么查!还怎么抓凶手!”
当地村长连忙哈腰道歉,其他村民也噤若寒蝉,即便对官兵甩锅行为不满,但他们是地里刨食的,没有那胆量,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官兵:“听说还有一个活着的?是哪一具?”
陈麻子:@!#$%^&*(!@老子还没死呢!怎么就“一具”了?!
村长指了指方向,官兵便威武神气地挺了下腰板,“行,让本官来审问审问。”
其他人都憋出屎色,你一个官兵自称本官?
村长选择性失聪,道:“他被毒哑了。”
没啥心肝的官兵都倒抽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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