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首战告捷
经历了最初的震愕之后，在李徒功的指挥下，高奴城墙上的奢山贼很快便组织起了反击。
箭矢落下，密度逐渐加大，渐渐变得如同蜂群一般密集。
箭头和铠甲钉钉咣咣的碰撞声连续响起，与他们糟糕的组织度相比，奢山贼的箭术反倒很不错。
黄土高原的北部并不适宜发展农业，这些人中不少都是猎户出身，如今只是把猎杀的对象换作了人而已。
“嘭！”
方未寒向前伸出手掌，低喝一声，澎湃血气铺散而出，在身前形成一张长约数米的巨大盾牌。
箭矢蜂拥而至，落在这血气盾牌之上被纷纷弹开，并不能对于他身后的东宫卫率士兵造成任何的有效杀伤。
他几个突进，迅速走完了城墙前方的这几十米空地，来到城墙脚下。
高奴县属于次等县城，墙高四丈。如果仅凭跳跃，他肯定上不去。
但在上次爬完大还愿寺的外墙之后，方未寒对于登上这样的城墙已经有了经验。
他上前一步高高跃起，手臂上扬将流明用力卡入墙砖缝隙之中，以撑杆跳的姿势在半空中借力加速，一个旋身便登上了高奴城的城墙。
方未寒落在城墙上，血气附体在脚下激荡，震飞数个箭垛，也惊呆了城墙上的所有奢山贼。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根本没有想到竟然能够有人徒手翻过四丈高的城墙。
方未寒也没跟他们废话，流明剑锋横扫而过，迎面就是一记明皇剑经的偾军。
血气风暴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猛然爆炸，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锋锐的剑气轻而易举地将人体撕碎，血沫与骨渣顺着狂风飘散，像是下了一场血淋淋的暴雨。
“啊！”
凄厉的惨嚎声炸得人们耳升腾，待到烟尘散尽的时候，方未寒的周身十米之内已经没有了任何活人。
血流满地，城墙之上一片狼藉。
“他……他是登神修士！”
“跑啊，快跑啊！保命要紧！”
众多奢山贼已经被吓破了胆，仓皇逃窜下城墙。
方未寒的目光越过这些逃窜的奢山贼，投向了一个戴着斗笠的人。
此人的地位定然不同寻常，在这种时候，周身竟然还有几十名忠心耿耿的护卫。
想必他就是陈钰先说的那个李徒功。
擒贼先擒王，将他斩首，此次的高奴攻城战想必会顺利很多。
他抖落流明剑上的黏腻血迹，战靴猛踏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人冲去。
“保护李大哥！”
护卫李徒功的奢山贼们悍不畏死地挺身上前，拦在李徒功与方未寒之间，试图抵挡他的攻势。
李徒功大吼道：“都别去！快跑！”
然而为时已晚，方未寒的下一道爆裂剑芒已然杀到。
血气锋刃自身前横扫，十数名忠心耿耿的护卫被拦腰斩断，他们的内脏残片向后泼洒，浇在李徒功的身上，让他恶心得不住干呕。
“你就是李徒功？”
方未寒将长剑从一人的肋骨之中抽出，剑锋上犹自淌着鲜血。
“是又如何？”
李徒功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身穿灰白色甲胄的帝国高级将领，恨不得立刻杀掉他。
“现在投降，饶你不死。”
“做梦吧。”
李徒功不屑一笑，拿起自己的长刀就向方未寒冲去。
倾尽他明武四转的所有力量汇聚在战刀之上，气势之庞大让登神境界的方未寒竟然都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他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认真对待，用出了最适合招架的明皇剑经·破锐。
但当战刀与长剑相碰撞的那一瞬间，方未寒便感觉有些不妙。
手感不对。
这李徒功竟然是用的刀背攻击他！
方未寒眼神一厉，随着耳边“砰”的一声闷响，大片的烟雾便遮盖住了他的视野。
他立刻鼓动周身血气化作疾风，驱散了周围的烟雾。
但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那李徒功便借着他方才一剑的反震力道翻身落入了城墙之下。
方未寒快步走到墙边向下看去，只见城内乱糟糟的一片，火光，刀光与哭喊声仿佛人间炼狱，哪里还能找得到李徒功的半点影子？
方未寒暗骂一声，有些懊悔：“妈的……这人倒是有几分胆色……”
我大意了，没有闪。要是刚才不招架，而是躲过他的这一剑，这李徒功百分之百跑不掉。
这样的人放回奢山贼，总感觉是放虎归山啊。
他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得暂且按下了。
“咚！！！”
剧烈的撞击声几乎要让鼓膜震破，城墙摇摇晃晃，似是即将崩塌。
方未寒转身看去，只见诸多东宫卫率甲士推着冲车，已然撞破了高奴的东大门。
“杀！”
喊杀声震天响起，城内的诸多奢山贼再无战意，阵线溃退如山崩。
追随着人流量的大小看去，这伙人应该是打算走高奴北门逃向奢山贼占据的地方。
不过方未寒丝毫不担心，甚至也不打算继续动手杀敌。
说好的让这些新兵见见血，总不能都被他一个人杀完了吧？那还得了？
至于逃跑的那些人……
方未寒眯起眼睛，极目向东望去。北洛河谷地平原之上，他们临时驻扎的营地旁，战马奔腾的声音震地响起，仿佛遥远的鼓声。
他围住了高奴的南东西三面，刻意留下城北的缺口无人驻守，就是为了让他们跑出去。
围城必阙，而左右虞候率的骑兵已经等他们很久了。
方未寒看着脚下燃烧的城池，纵使再波澜不惊的心境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兴奋。
首战，告捷。
他拍了张图片发到明月芦花的群里。
方未寒：“｛图片｝”
方未寒：“刚刚攻下了高奴。”
某个臭妹妹几乎秒回。
萧槿：“好样的方哥哥，奖励下次让你当十分钟主人！”
方未寒：“……”
她一天天的没事情干的吗？住群里了？这种话都往外说，群里还有师姐来着，让她看见，我这脸还往哪里放？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机会好好收拾一顿萧槿。
过了一会儿，小师傅的回复也跳了出来。
陶允姜：“哇！好厉害！我还没有带兵攻过城呢，乖徒弟有空教教我！”
方未寒满意地点点头，感觉心情愉悦了不少。
看看看看，这才是他想要听到的夸奖，建议萧槿学着点。
让我看看亲爱的婉婉会说来夸奖她最喜欢的夫君呢？
方未寒满心期待地看下去。
谢令婉：“已阅。”
方未寒：“？”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收拾的人又多了一个。
……
……
长明，元会殿。
方遵正在日常批阅大臣呈递上来的奏折。
作为大周的皇帝，他批阅奏折的方式和前朝所有的皇帝都有所不同。
在批阅奏折之前，方遵都会看一眼这奏折是哪个部门呈递上来的。
第一封奏折一看落款，秘书监的。方遵心下了然，是上原王氏掌控的秘书监。
他看都不看，直接扔到了一旁去。
上原王氏呈递给自己的折子没有任何批阅的价值，消息真假暂且不论，自己批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简直是浪费精力。
第二封奏折是都水监呈上来的，上面严明了长河下游堤坝渗漏的情况。
都水监是吴兴沈氏的部门，自己可以说得上话。方遵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并同时传令给度支衙门，让他们参与配合此事。
虽然度支衙门之中也都是上原王氏的人，很有可能不会听命于自己。但他作为皇帝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上原王氏的问题了。
方遵洋洋洒洒写了几十个字，而后吹吹上边的墨汁，之后折叠封好，放到另一摞整齐的奏折之中。
就在他打算继续批阅下一封奏折的时候，薛公公却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陛下，有好消息。”
方遵愣了一下：“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最近的事情有点多，方遵一时之间忘了还能有什么地方出现好消息。
“就在两天前，广陵王殿下率军攻破了上郡的高奴城。”
薛公公恭敬说道。
“东宫卫率伤亡三百五十二人，俘虏或杀敌一万九千余人，近乎全歼了高奴城内的奢山贼。”
方遵又愣了一下：“多少？”
他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数字。
薛公公笑着再度躬身：“东宫卫率伤亡三百五十二人，杀敌一万九千余人。”
“好……好！”
方遵猛地站起身来，哈哈大笑。
“以微末代价，杀伤五十倍之敌！广陵王他打得好啊！”
薛公公继续补充：“陛下，此战广陵王殿下身先士卒。既是军队的主帅，也立下了先登大功。现在整个上郡南部都在传颂他的威名。”
方遵当即拍板：“好！有功当赏！即刻派使者出发，犒赏东宫卫率全军，一会儿朕亲自草拟诏词！”
“不过在那之前……”方遵收起了喜气洋洋的表情，冷笑一声，“把这份捷报公开到全城，另外派遣专人给王暾送过去一份。”
“东宫卫率能够取得如此大捷，也多依赖了他们的‘帮助’啊！”
“是。”
薛公公领命而去，不久，一份振奋人心的大捷消息从长明北宫流出，如燎原野火一般席卷全城。
……
……
“听说了吗？广陵王殿下打了个大胜仗！”
“什么大胜仗？多大的胜仗？”
“好像是咱们死了三百人，但是杀了两万的山贼！”
“多少？！三百杀两万？！”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惊呆了。
消息再度在市井之中进行二次传播。
“听说了吗？广陵王殿下带着人打了个大胜仗！只死了两百人，就杀了五万的山贼！”
“什么？！五万？”
“胡说八道，我看朝廷通报那边写的是三百对一万九，别搁着瞎嚷嚷。”
“朝廷的话伱也信？你是世家的狗？”
“你在胡咧咧什么呢！”
“我还能骗你不成？这是我四舅的拜把子兄弟的学生的爹亲口说的，他就在冯翊驿站里边当值！消息就是他传过来的！”
而当这个消息传到东宫里边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你说……广陵王殿下带人打下了高奴县城，自身没有伤亡，反倒是杀了十万奢山贼？”
飞红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兴冲冲过来找她的小宫女。
小宫女一脸兴奋：“是啊是啊，飞红姐姐！外边的人都这么说！”
飞红揉了揉她的脑袋，也没有纠正她的说法，而是自己进了东宫正殿去找方棠。
她刚才便已经收到了从长明北宫发来的捷报，而方棠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飞红走进大殿，发现少女正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的风景。
“殿下，有北宫传来的捷报。”
“捷报？”
方棠回过头来，绝美的容颜上有着一丝疑惑。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似是联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问道：
“该不会是……九弟那边传来的吧？”
“正是。”
飞红将捷报递给方棠，自己也不多作言语，而是走到一旁侍立站好。
捷报也不长，方棠很快便看完了。
少女放下纸笺，怔怔地盯着窗棂，水润凤眸中有些迷茫。
自方未寒率军出征之后，方棠便总是来这扇窗户前发呆。有时是半个时辰，有时是一刻钟，但她总会在这里站上一会儿，慢慢捋清她那复杂到极点的心情。
她希望方未寒胜利吗？
方棠总是这么问自己。
说不希望？可那是大周的军队，若是不希望他们得胜，那岂不是自己成了叛国的罪人？
说希望？可……自己在他出征之前明明都那样了，若是他最后真的得胜归来，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夏日的时光倏忽而逝，秋高气爽的日子冲淡暑热，也冲散了少女原本坚硬如铁的偏见与心防。
自己关于这场战役的态度，就像是对于方未寒的态度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而现在他又首战告捷，打出了如此傲人的战绩……不会最后真的让他获得胜利吧？
少女的心中有些忧愁，又有些不安，像是忐忑不安等待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
“九弟……真厉害呀。”
方棠捏着流苏剑穗，有些心不在焉的，干巴巴地笑道。
他……能不能不要再赢了？可是也不能输……最好就是僵持在那里。
要不然等他回来……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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