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这不可能！我的账册，可是被我好好的藏在我那屋的床底下了。连书行的伙计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可能从我书行门口随随便便就捡到！”
黑心掌柜眼看着林枫慢悠悠的拿起手中的那本泛黄的账本，无论是书页的破损程度，还有那册子的厚度都和他记得那笔私账无异，一时间根本就想不出来林枫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把这本账册翻出来的。
可是他这时候所表露出的呆滞的模样，却已经被林枫都丝毫不落地捕捉在了眼里。
从对方惊愕的表情，林枫也能看出来这本账中肯定是有《宗门梦》这几日的销量记录没错了。
“我差点都忘了，王掌柜可是刚才都说过自己没有一直记账的习惯，也许是我捡的这本账册并不真的就是他书行的那本。所幸王掌柜当前也在，干脆我就给大家念念里面的内容，看看这账到底是不是掌柜的亲笔所记吧。”
一边说着，林枫便将那泛黄的账册打开，随便翻开了其中的一页就念了起来。
“今日售出上好端砚两方，精装线装版《五经》十二册，顶级湖墨五盒，狼毫二十三笔。所售银钱共计四十五两又二十八文。”
“其中，湖墨掺假三盒，狼毫中用劣质马毛充数的有十二笔，上报给东家的账上我就可以只记各卖两盒、十一管。”
“这次所得我个人净赚文银十四两八钱，刚好拿出四两银子，晚上叫翠花楼的萍儿姑娘来我屋里过夜。其余八钱买些好酒好肉，叫她晚上陪我同吃共饮。”
“......”
“今日东家查账，发现我上个月报的销量和库内的存货对不上。我谎报给他说，是抄书的书生们还没有按时把他们截止上个月底，就必须交到书行来的抄书入库。”
“东家让我这个月少给那帮穷书生结一些账，正好我自己又能眯下来其余的两成，白赚十五两！”
林枫只是刚读了两段儿，再看那个黑心掌柜的脸色时，就已经完全变了样了。
此前他只是怀疑林枫手里拿的账本就是他记的那本私账，可是等到林枫把账目一条条都给所有人念出来了，他就已经确信这是自己藏在床下的那本账册无疑了。
“这个王吧掌柜还真是有意思，这哪是私账啊，简直就是贪污日记了啊。”
“连自己怎么从书行的报账上做的手脚，还有晚上叫青楼的姑娘来陪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今天活该他要彻底倒大霉的了。”
林枫一边暗暗觉得好笑，一边就又随手把那账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宗门梦》今日前五章大卖一千两百余本，进账文银六百多两。抄字的书生们供应不上，一书难求。各地的其他书商也见到此书有利可图，纷纷跑书行来进货。单是今日，就预定了七百二十三本！”
“这账我没交货，自然报给东家的时候也就没记。等到时候，私底下找手快的书生把这几百本订单抄出来，三百六十多两银子，我就可以自己全收到小金库里了！”
“等到书生们来讨账，我就和东家说他们看到我们书行有了畅销书，全都眼热，要张工钱。”
“东家转了那么多银子，必然是能同意他们涨文费的请求的，刚好我自己让他们多抄书的钱，就可以让东家出了！”
“还有答应要给霜儿姑娘的稿费分成，既然东家都不知道准账，我干脆就少报一点，随便拿一百两打发了就是...”
把账本念到这儿的时候，林枫已经明显看得出来，不光是那个刚认识的穷书生，就连自己的小丫鬟霜儿这时候看向黑心掌柜的脸色，都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好啊！原来一直欠着我们这些书生文费不发，你这个黑心的掌柜竟然是这样的心思！”
“还好这位公子捡到了你私记的账本，要不我们还都被你蒙在鼓里呢！”
穷书生身为文人，不会动手打人。林枫把对方克扣他们文费的事情读出来，他顶多也就是骂对方两句出出气罢了。
可是霜儿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本来以为她找了栾溪县最大的书行替林枫出书，第一次的稿费就能拿回去上百两的银子，她还挺自豪自己办事得力的。
结果哪成想，这黑心书商第一天的销售，就是上千两的银子。比报给她的数字可是多了足足有五六倍之多了。
再想到她当初在林枫面前炫耀的那些稿费钱，霜儿此时就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了。
“好啊！你个奸诈的书行掌柜！居然骗我说，第一天只买了两百多两银子。要不是我家公子侥幸捡到你的账本了，姑奶奶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亏了我还想替你在公子面前说好话！让他继续答应在你们家出书呢，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霜儿真的是瞎了眼，你赶快把欠我们家公子的稿费钱都交出来，少了一文，看我叫苏姑娘怎么收拾你的！”
一边拿手叉着腰，霜儿一边点着王吧掌柜的鼻子就骂，显然是真的被这个掌柜的黑心程度给气得不行了。
“霜儿姑娘，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苏南倾其实听林枫在那念账本，就已经有些压不住脾气了，这会儿见这个掌柜把脖子一缩，就是想要赖账的意思，更是心里不忿。上来就是一脚踢在他的屁股蛋子上，叫他来了个狗啃泥。
“哎呦呦！姑娘你别打了，这都是小人糊涂，都是我的错。我想起来了，这账我确实是记了没错，您手下留情，小的我一定都给您把账补上就是了。求求您别下这么重的手，我肯定再也不敢欠你们的稿费了。”
挨了一踹的黑心掌柜见他的把柄被林枫拿到了，现在理也不在他这边，他和那些手下又打不过对方，就只有跪倒求饶的份儿了。
“想解释，冲我们家公子解释！他要是不想饶你，我和霜儿也绝对放不过你！”
林枫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的这个漂亮师姐发这么大火的，知道两个姑娘都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便赶忙制止了她们。
“苏师姐，对付这种人，就不用你动手了，我自有能治得了他的人。”
说罢，他就随手将手中的那本泛黄的账册又交到了带头的杀人鬼的手上，暗暗嘱咐它道。
“把这本账册送到这个书行掌柜他们东家那里去，确保他今天就能看到。”
得到主人命令的杀人鬼接过了林枫手里的账本，立马领命行动，带着其他的几个兄弟，就要去萫兰斋的东家那里去送账册。
“老四？你倒是走哇？！主人都发话了让咱们去送账本儿，你怎么还傻站着不动？”
见其他那几个瘟鬼都动了，只有财殇鬼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身为五鬼的老大，杀人鬼便赶忙提醒它道。
“走？我肯定得走，可是刚才从这个掌柜床底下搜到的那些金银和银票，我还没给主人送过去呢啊？”
刚和老大说完这句话，财殇鬼就被杀人鬼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
“咱们的主人，又不是那么看重财物的人，你到时候等咱们完成了他的任务，和他交差的时候再给他也就是了。”
“哦...”
被老大又训斥了一通，财殇鬼才放弃了它立马在林枫面前邀功的念头，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老三，平时你干啥都不积极，怎么主人一说让我们去给萫兰斋的东家去送书，你就这么积极啊？”
五鬼之中，跑得最靠前的，这时候就应该说是那个火葬鬼了。
“嗨！没什么，主人交代的任务，我当然是得积极完成了。”
简单的敷衍了一句，它便随口顺着其他四只小鬼儿追上来的方向往身后瞥了一眼，就见刚才被它们五个搜过的那间黑心掌柜的卧室，这会儿都已经顺着窗户冒出黑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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