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孙云熙有些迷茫，道什么歉？
不过听闻香妃娘娘四字，孙云熙顿时了然此人来路。孙思淼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同皇宫中的人有所来往，那么身为其孙女的孙云熙自然也不例外。
孙云熙望着抱拳行礼的上官檀，冷冷的说道：“我想玄德医馆应该与宫中没有来往才是，这道歉从何说起？”
闻言，上官檀故作惊奇，问道：“妹妹不知道？”
孙云熙皱了皱眉头，她真的很烦。
上官檀笑了笑，慢步走到石桌旁，就此落座，伸手指了指陈子昂，说道：“开门见山，我对这个陈子昂，嗯....很有兴趣，因此一直都有派人跟着他，虽然这种行为有些变态，但我觉得很是不错......”
“你喜欢他？”
上官檀一愣，想是没有料到孙云熙会如此言语，片刻后，她捂嘴而笑，说：“算是吧......”
“你怕是有二十五岁了吧？”
“妹妹......”
“我姓孙！”孙云熙极为讨厌此等称呼，冷声说道。
上官檀心领神会，旋即改口道：“孙姑娘此话何意？难不成要说那年龄是为鸿沟？没关系，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如此一来，不是得抱三四块儿金砖？”
孙云熙紧了紧眉头，并未搭话。
上官檀依然面带笑意，望着孙云熙。
“我不管你同他有什么纠缠与矛盾，如果你只是前来说一句抱歉，那么我欣然接受，你可以走了吗？”孙云熙收起长鞭，化作火凤，环绕手腕，逐渐变为玉镯。
“孙姑娘这就赶我走？不给沏壶茶吗？这样的待客......”
不等上官檀说完，孙云熙当即打断其言语，沉声道：“无茶，唯有草药，喝吗？”
上官檀笑了笑，此次前来本就是奉娘娘命令与那位极负盛名的药圣请罪，无论是先皇亦或者是现在的文帝陛下，对于药圣孙思淼的尊崇都是极高。毕竟医术高到能够续命者，早已超凡脱俗。娘娘生怕因为之前的事情使得药圣对于皇室的印象越发不好，因此便派自己前来。至于而今面前所见，纯属意外。
但这也让上官檀颇为留心，本想仔细观察一番，却被敏锐的孙云熙下了逐客令。
见形势已然如此，为了避免再造不满，上官檀这便起身抱拳，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上官檀告退，还望孙姑娘能将娘娘心意送到。娘娘还说了，若是药圣有事儿，大可以劳烦宫......”
孙云熙扭过头去，不再搭理。
上官檀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就此离去。
待得脚步声远去，孙云熙回到石桌旁坐下，想起方才上官檀所言，孙云熙扭头看向闭目静坐的陈子昂，眉头紧皱，眼神不善。
......
所谓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
从孙思淼口中得知镜花水月中的时间流逝极慢，与外界拥有极大的差距之后，陈子昂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同自己的对战之中。
从开始的生疏对战到后来的逐渐熟悉，陈子昂所耗费的时间不多。体内经脉的灵力流动越发顺畅，能够承受的灵力强度也是比之前高上数倍，因此冲穴一事儿，对于陈子昂而言，不过是以时间去砸的一件事情。
镜花水月之中过去十五日，陈子昂已是从第四处穴窍冲到了第七处。尽管自己认为速度尚可，可孙前辈却觉得简直就是乌龟爬爬，慢的要死。
由于习惯了孙思淼的调侃，陈子昂早已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领。
前几处穴窍的冲击极为简单，可到了第八处，也就是冲击淬体境时，陈子昂却犯了难。因为无论他怎样努力同自己对战，怎样引导天地灵力冲击穴窍，第八处依旧纹丝不动，极为艰难。
而陈子昂唯一能够确认的事儿，便是自己的实力逐步提升。如今同那个“陈子昂”大可一战，甚至稍有偏向之势，只不过还不足以将其击败便是。
两个陈子昂打的有来有回，到最后竟是极为流畅，观赏性十足。
迅速后退至安全区域，陈子昂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从方才到现在，足足打了有一个时辰，灵力引导数量极多，冲击力度亦是极大，可第八处穴窍依旧是纹丝不动，让人极为难受。
与“陈子昂”对战，陈子昂所面对的极多，出去强有劲的实力之外，面前的“陈子昂”也是不知疲倦，无论怎样对战，他都是以最好的姿态出战。如果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么所谓的拉锯战不过是自我求死的一种方式。
盘腿坐在地上，陈子昂无声叹息。
还未歇息多久，只觉头上清风拂过，陈子昂迅速伸手格挡，拦下了孙思淼的“偷袭”。
有物落下，仔细一看，是为烟草。
抽回烟斗，孙思淼低头瞥了眼陈子昂，说道：“总算是敏锐不少......”
陈子昂收手，却不等他言笑，孙思淼又是杀了个回马枪，一烟斗打在陈子昂的天灵盖上，势头极重。
陈子昂霎时间抱住脑袋，龇牙咧嘴，有些幽怨的看向孙思淼，牙根痒痒。
点上火后，孙思淼说道：“本想着你能自我通过，却还是卡在冲击淬体境的道路之上，与你言说抱有杀掉自己的心思去做，你全部当了耳旁风？”
闻言，陈子昂有些无奈，也是略微有些火气，说：“孙前辈，我这面前可是实打实的淬体境界啊，若不是因为他是我的镜像所化，只要有一点点自己的思想，也绝不可能任凭我这般戏弄。我杀了他？能不能打得过都是问题！”
孙思淼冷哼一声，说道：“打不过就不打了吗？没有胜算就不出手了吗？修道之人的每一次捉对厮杀，其实都是赌命。倘若有一天你碰上境界比你高的人，无法逃脱，难不成你也不会出手？任人宰割？”
陈子昂默言不语。
掸了掸烟斗，孙思淼接着说道：“修行，与天寿，本就是逆天之事，因此难受大道庇佑。每一重境界的提升，其实都伴随着生命危险，只是诸多境界之中，唯观照最为明显，其余不过尔尔……”
这一点陈子昂知晓，如果非要说个所以然的话，那么观照之前太小，观照之后太大。
太小的不能对人产生影响，太大的又因为个人实力的提升难以产生影响。也正因此，才有了坐而观照，度过生死之说。
陈子昂看向孙思淼，不知后者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破而后立，向死而生，只管同那“陈子昂”捉对厮杀，则大道可入，淬体可成……”
闻言，陈子昂双手拢袖，有些无奈的问道：“若是真的死了呢？”
“两袖清风，口袋空空，脚上一只烂布鞋，本就“家境”贫寒的你，需要去想这些？”
孙思淼白了陈子昂一眼，说道。
话落，少年无奈苦笑，旋即起身朝向“陈子昂”，拳架摆出，轻笑道：“请你去死！”
……
这一日深夜时分。
玄德医馆。
端坐于石桌旁托腮发呆的孙云熙猛然一愣，旋即起身凑到入定的陈子昂面前，望着后者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少女神色认真，静静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面前的陈子昂猛然睁眼，大喊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有些惊慌。
少年回头看向也“苏醒”过来的孙思淼，道：“孙前辈，你没说杀死自己还会感受到死亡之感啊！”
镜花水月之中，陈子昂掐断了“陈子昂”的脖子，而他也感受到了痛楚，以及死亡降临时的恐惧。
起身收起蒲团，孙思淼转身躺回躺椅，显然懒得搭理陈子昂。
一个简简单单的淬体境界，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成，当真是一头蠢牛！
孙思淼扭过头去，闭目养神。
见此情形，陈子昂无奈至极，扭头望向身前，这才看到孙云熙蹲在自己面前，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陈子昂吓了一跳，不禁咽了口唾沫，问道：“孙……孙姑娘，怎么了？”
闻言，孙云熙低眉说道：“等你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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