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也有得月楼?”
庄可卿还记得他们在县城得月楼吃的那顿饭,菜品的确有些巧思,一听此处也有,肚里不免闹了馋虫。
“自然,得月楼在整个沁缙州都是有分号的,不过要说起来,还得是州府这家的最大,气派最足。”
话题不知怎么的就歪到得月楼上,几人喝茶吃点心的聊的尽兴,待到秦氏到家时,口中已不见昨日的暴躁怒火,反倒对庄家母女夸赞起来。
不愧了是家有读书郎的人家,就是不同一般,晓得什么事该避嫌的,倒是那个陶婆子,哼!以后孙儿别想再有白来的包子吃了!
送走了秦氏婆媳,秦蔓枝大门一关,便就说道:“可儿,这甜水巷的邻居我瞧着都是不错,人是不光热情,还有礼数,咱家以后在这还得好好同人想处才是。”
庄可卿听了娘的话,只是笑而不语。
她当然听出秦氏头句话里的意思,只是并不戳破罢了。
蒋家婆母倒还另说,只这媳妇小田氏看来人是真实在,心善和气,还能想着帮了出主意,可见是个心胸宽广的,以后可以好好处。
“不过可儿,你可想好要做什么买卖了吗?”
秦蔓枝在村里忙惯了,这些天搬了新地方,收拾几日,手上已经没了活,天天予家里干坐,实在闲的难受,刚又被小田氏提起生意的事,心下也活泛起来。
“要不,咱还卖豆腐?”
豆腐这东西,现在整个大盛朝除了她家也只有庄二能做,松陵镇离了州府这么远,当是不冲突的。
而且自家做了这么久,活儿也是熟了,只要一决定,现在立马拉了磨来,明日就能开张,也不废什么时间。
秦蔓枝想的不错,也是有理。
做豆腐原就磨豆这一环节最为辛苦,但家中如今还有大黑,这美骡子日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也不运动,这些时日都肥了一圈。
如若使大黑来拉磨,倒也轻省,只是豆腐都是做了早间的生意,以后自己和娘定是又要早起,就怕弄出动静影响了阿凌休息。
而且这铺面过了早市就这么空闲下来,未免也有些浪费了。
“娘,许我再想想。”
庄可卿将小桌上的吃剩的杯碟收了,又给娘和自己续了茶水,捧了瓜子花生的来,坐下边吃边说:“总之这事不着急,等先买了石磨来,再同阿凌商量。”
“过两日正巧逢一休沐,我们先就在州府转一转,上回同二叔和阿凌在得月楼用饭,您没在了,实在可惜,这回可得去尝尝鲜。”
“好好好,都听你的就是。”
秦蔓枝捏了个花生笑了答道,并无异议。
从去年起,家中大小诸事都是女儿打点,具是比自己考虑的周全妥当,她放心了很。
又后两日,庄可卿白天无事就在甜水巷附近的街巷转悠,没多久就将这片区域的大抵情况摸了个七八成。
果然如小田氏所说,这边街巷有门脸的店子,多是卖小吃,家家户户做的东西都不相同,就连街边上摆摊的,营生都是岔了开,没有打对家抢生意的。
再远点走到安平巷附近那块,许是靠了官学的缘故,多是书店布坊,卖吃食的只有一两个点心铺子,说是生活区,可也不怎么方便。
不过能住在这儿的,家里大多都有小厮丫鬟,也不劳着老爷夫人们辛苦,想吃想喝了,只要动动嘴就成,自是有下人跑腿。
从安平巷往南,那边就多是生药铺子和医馆,还有卖杂货的,连五福记都有分店在此,门头比松陵镇那家敞亮不少。
庄可卿无事往里转了一趟,还得了伙计介绍粉丝和薯干,说是稀罕物事,吹了天上有地上无的,要不是两样是她一手做出来的,还真能就被这么忽悠过去。
不过眼见着天也要一天天冷了,不如就买点粉丝回去,以后做点粉丝煲来,热乎乎的吃着也舒坦。
就这么闲逛下来,她又是寻人问了石匠铺子,定了个中等大小的石磨,办妥这些,还在成衣店又为阿凌买了两身新衣。
明日休沐,就别总穿了校服吧,也好歹弄些鲜亮的穿穿,称一称阿凌的美颜色才是。
沈凌在府学,依然是独来独往,周围同学虽是有心在休息时间攀谈一二,但都是被他周身气场所拒,不敢上前,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围在李守成周围。
而经过一些有心人有意的宣传,不过两三日时间,州学内所有班级都是听说了这次宣甲班进了一个小三元案首,不过此人从不屑与他人交流学问,很是傲慢清高。
其他班级的同学也不知这小三元案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听了传言,对他都是心中难有好感。
其余甲班也并不缺案首,这不过小三元罢了,大盛开朝以来的两个小三元,又有哪个能得了解元、状元的?
才刚刚走上科举路就如此倨傲,失了谦恭之心,以后怕是也难有作为。
乙丙班却多是抱了看热闹的心,就等着再过时日,到了旬考,这位案首又能在悬牌上留下什么样的成绩。
若是考的好了,当是能落了平日甲班那些个用鼻孔看人的面子,要是考的差了,又不碍着他们瞧人落井下石,再不济,还能把盏庆贺又多了位从云端跌落的才子友人。
沈凌对这些私底下的暗潮汹涌并不知情,不过就算知道了,怕也是淡漠以对,丁点多余情绪也升不起来。
读书便是为了家人和自己,同其他人又是何干了?
待到休沐日,庄可卿早上起来只随便煮了锅杂粮粥,说是今日要在外好好大吃一顿,得留了肚皮才是。
秦蔓枝笑的纵容,只喂着阿满吃了些粥,又掰了块蒋家买来的肉包,才放了心出门。
一家四口早早的出了小院,赶了骡车从家出发,在西边繁华的商铺附近逛了一早上,买了许多稀罕物事,到了午时,庄可卿这才说今日要在得月楼吃饭。
沈凌下意识的一皱眉头。
“阿凌,你今天想吃些什么?”
庄可卿早上在行商那里买到了干花椒,心里正高兴着,并未留意到青年因为听到得月楼三个字而细微变化的表情。
“点你喜欢的便好。”
沈凌侧头看了看前方灿金的‘得月楼’三字招牌,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握了握自家小娘子的手,与之相对时,目光仅剩柔和。
“让娘也试一试。”
旁边,秦蔓枝其实一见这富贵门头就有点打了退堂鼓了。
这么大的酒楼,如此豪华,哪是她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能消费的起的?怕是一个菜都能要了二两银吧!
家里有底子,可也不能这么糟蹋了。
“可儿,要不,咱还是换家店子去吃吧?”
庄可卿哪不知娘又在操心什么,只抱了她的手臂,笑眼弯弯地又搂了阿满一起往里走。
门口小二也乖觉的走前两步迎了客来,让秦蔓枝再无打了退堂鼓的机会。
此回只在一楼用餐,点了些应季的蔬菜,河鲜、还上了羊肉、野味,拉拉杂杂摆满了一桌。
伙计见他们点的菜多,出手大方,服侍间更显殷勤。
此时得月楼大掌柜正从三楼包间下来,他踏在楼梯上,俯视了记大厅的客座,对今日店内火爆的生意很是满意。
“嗯,不错。”
视线一路扫过庄可卿所在那桌,稍顿,又是困惑的回转过来。
咦?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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