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是年纪太大,脑子不清爽了,我看小公爷您也可问一问国公爷,这般迂腐的直讲,是不是该有留在此处的必要了。”
狗腿一顿输出,以为必是能得了小公爷的青眼,毕竟往日他就是靠了这般背后出些主意,才能在这儿站稳脚跟的。
谁想樊嘉瑞却是抱臂不言,面色瞧不出喜怒,一时间倒真有点上位之人天生的气派,是将众人震的不敢轻举妄动。
“你在教我做事?”
良久,他才微阖了双目,沉声言道。
那狗腿本来笑眯眯的,一听这话,是吓的‘咚’的声就跪下了,抱了他的鞋子不住求饶。
“小公爷,这话可不能的,小的不过是为您抱不平罢了。”
“哼。”
踢动了记被抱住的脚,樊嘉瑞心里不知为何都是冒出一丝不耐。
本都是清高读书人,可自接受了国公府的资助,便就如此轻易与人下跪,还自称了‘小的’,当真是自甘堕落,全无一点文人风骨,根本就是根软骨头。
自己以前怎么就允了这样的人跟在身边的?
“别在这儿碍眼,该干嘛干嘛去。”
见那狗腿还是抱着自己的脚不放,樊嘉瑞狠踢了一记,直接将人揣了个仰倒,后脑正刻在一旁的案桌脚上,痛的是涕泪横流,但又讷讷不敢出声。
看他这窝囊样子,樊嘉瑞更是心生厌烦,他解下自己腰间的锦袋,站起身来,直接甩在犹自躺在地上的狗腿身上,说:“拿去看大夫。”
说罢便气哼哼的走了,也不许其他人跟着。
“陈兄,你可还好?”
小公爷出门头也不回,良久之后,一众狗腿同僚见人真是没有回来的意思,才就围拢上来,关切问道,可那语气神态,也不知是怜悯还是羡慕。
怜悯吧,怕是因为这丢了面子,又受了些伤的缘故,那羡慕吧,就必然是因为小公爷扔下的锦袋了。
谁不晓得这锦袋里头平日少的便就装上几百两的银票,多的时候还就有些小件玉器和金银馃子,就光这锦袋本身,那也是江南织造局出品的缂丝织锦所制,都是专供了宫里的,外头可就有价无市。
要是换了自己,那倒也愿意就被踢这一脚,好换下这意外巨财了。
“还好、还好。”
陈元纬此时已经坐起身来,龇牙咧嘴的点了点头。
他感觉脑子有点晕乎,但这并不妨碍了他将那锦袋攥的紧紧的。
小公爷刚刚扔过来的时候,他就感觉这锦袋砸在身上还有些肉疼,想来里头不光有银票,定然还有些其他好东西了,这伤受的不亏!
“陈兄,这锦袋……”
果然有人眼馋,都是迫不及待的问出口来,陈元纬干笑一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袋子塞到怀里,众人只见绣着锦绣安康花纹的钱袋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顿觉胸口一股闷气,恨不得刚刚自己聪明些,以身代之,受了这点皮外伤去。
沈凌坐在后面,翻看手中书册,本无意关注这些人的举动,可他们的行为实在有失读书人的气节,便是他,也听不下,看不了。
索性站起身来,走出教室,行到不远处的梧桐树下,静静回忆夫子课上所授。
他早有定计,是要将这四书五经的释义内容重新编汇,如今正是要多听多问多想的时候,实在不得将精力花在这些人的身上。
此时远走的樊嘉瑞却是心中郁闷,他也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好像自从那日射术比试之后,他就不得已的长大了,全没了往日那等没心没肺的潇洒恣意,反是多思多虑起来,一件普通小事都能翻来覆去地琢磨许多遍,甚至只要看到祖父苍老的面目和布满伤痕的双手,心中都要泛起些愁绪。
实在都有些不像他自己了。
“喂!樊嘉瑞,我们之前说的比试,你可有准备了?”
背着手,垂了头,狠狠地踢了路上一块碍事的小石子,樊嘉瑞正心烦着,后头又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满含挑衅之意,不用回头,他也能猜到是哪个烦人精。
这长公主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小家子气的玩意,跟个牛皮糖一样,就是要粘着他,是非要压了自己一头才就罢休吗?
“比试?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比了?”
回过头来,果见纪晁站在他身后五六尺的地方,后面还跟了六七个跟班,想来也都是些曲意奉承的狗腿角色。
“怎么比?小公爷你可是贵人多忘事了,之前不是说好以文试定胜负的么?”
似乎是笃定自己必胜,纪晁仰着下巴,那股子矜傲之气直冲的樊嘉瑞一阵撇嘴。
哼,几日不见,定是寻到什么帮手了,不然就他脑子装的那些草包,怕是连后头那些狗腿都是不如。
“那比便比,不过总还该有一章程,这文试又不与射术一般,瞬时便能高下立见的,还得有个像样评审才行。”
樊嘉瑞虽是被烦的有些恼火,可他终归也是老国公之后,行事自有一套,也不是怕事的,甚至想着这回比就比了,只要赢了这场,狠狠下了对方脸面,往后教那纪晁一见自己,就掩面而行的才好。
“此事自不必樊兄操心,本人不才,已是让母亲请了国学祭酒出面,来做这评审之人。”
纪晁满面得意,此话说出口来,不掩其傲慢之意,看向樊嘉瑞的眼神都带着些睥睨之色。
“祭酒大人做这评审?”
饶是小公爷对这比试并不生惧,但此时听得这样的消息,也是难免生出些惊诧之意。
国子监祭酒是朝廷从四品的官员,说起来在这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因国子监地位超然,所以这祭酒的职位,也显得颇为清要了。
毕竟是为国培养人才的所在,又有这么多的达官显贵之后受其管束,不谈祭酒这个官职,就是其人本身的家世,在朝廷之中,也是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此番纪晁竟能说动长公主出面,就为这年轻人之间的小小赌约请动祭酒大人,可见对这个独子是有多骄纵了。
“自然,我才与母亲一提,她便应了,前日都是招了祭酒前去,将此事定下了。”
只观樊嘉瑞惊讶的表情,纪晁心中就是一阵舒爽。
整个国学之中,只有此人身份能与自己一较高下,平日又一副无脑莽撞,嚣张跋扈的模样,对他之前的有意交好视若无睹,这倒如何能让他咽下这口气了,故而才会寻了由头,好就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也能教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祭酒大人应了?”
“自然应了,哼,不过区区一个从四品,他有什么资格不应了?就是首辅阁老们见到母亲,还得恭恭敬敬跪拜行礼,称上一句大长公主呢。”
此话骄岑无比,可见纪晁最大的依仗便是他那身为圣人亲姐的长公主了。
“怎么,你倒是还想反悔?莫不是怕了?”
见樊嘉瑞闭口不言、皱眉沉思的样子,纪晁又是出言相激。
他就不信话都说到这样份上,这家伙还能临阵而拒,若要真是如此,那也倒省了他一番心思,明日就好叫身边这些小的,好好在国学之中宣扬一番了。
“怕?我小公爷还有怕的时候?”
樊嘉瑞抬眉轻嗤,“只不过你要比些什么?”
“是要亲自上阵,亦或让他人代之?”
他勾了嘴角,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话间意思直指射术比试那日,纪晁自身十射只能中二的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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