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的家在郊外的一个即将拆迁的筒子楼里,因为拆迁的缘故,楼中的居民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空荡荡的。
因为钱伯平常都住在李家,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住址。
钱伯十几岁开始就跟在李千水身边,少说也有五十多年了,李家家大业大,工资待遇自然也不会亏待着他,按理说,不该住在这种地方。
走到钱伯家门口的时候,黎曳白便闻到了一股异常难闻的腐烂味。
悟澄推了推门,是在里面被反锁的,他拿出一张符纸打开了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那股腐臭味扑面而来,让本来就有些恶心的悟澄忍不住又一阵反胃,差点当场吐出来。
屋顶上挂满了红黄色的绸带,每根绸带上都用毛笔写着两个字,分别是甲辰,乙亥,丙辰,丁酉,戌午,庚寅,庚戌,壬寅,癸未,辛亥。
“先生,这些绸带上的笔迹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黎曳白道:“这些时辰代表了什么?”
徐卮言沉声道:“祭鬼起坛所选的十灵日。”
屋子里空荡荡的,里面竟然没有摆设任何一件家具,走至朝西的一间房间时,神坛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钱伯跪在神坛前,低着头,胸前被一根削尖的金色棍子穿透,就像是在朝着神坛上摆放的五灵公神像在忏悔。
悟澄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道:“死了?”
黎曳白道:“既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下去,为什么还要利用五鬼运财术盗取银行的保险库?”
徐卮言说:“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自己。”
说完,徐卮言走到神坛一侧,抬手敲了敲墙壁,在墙壁上摸索着,随后,只见他轻微一推,那面墙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门。
黎曳白站过去,发现,墙壁中间有一个五平米左右的空间,里面摆放了一具棺材,那股腐臭味就是从棺材中传出来的。
里面空间很狭窄,徐卮言伸手用力推开棺材的盖子,里面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表面并没有腐烂的迹象,但棺材中爬满了一层厚厚的蛆虫。
黎曳白抬手捂住了鼻子,憋着气道:“这是?”
徐卮言面对眼前的景象,反应虽然没有黎曳白那么剧烈,但也皱了皱眉。
突然,黎曳白看到这具尸体的胸腔处微微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先生,他动了!”
徐卮言抬手探了探尸体的鼻息,道:“竟然已经有呼吸了?”
“这到底是什么?”黎曳白道。
徐卮言说:“钱伯的儿子,他祭五鬼就是为了他的儿子。”
悟澄硬着头皮走进来,道:“师父,祭五鬼是什么?”
徐卮言道:“五鬼又称廉贞星,选其与廉贞星五行相符的死者,即为献祭,献祭成功后,廉贞星会满足求愿人的一个愿望。”
黎曳白恍然大悟,那条线终于在脑海中串联了起来:“李千水尸体被烧毁献祭火鬼,李木文溺死池塘献祭水鬼,李望冬吊死与槐树上献祭木鬼,槐树下被埋入土中的尸体献祭土鬼,最后,钱伯被金属刺穿胸腔,献祭金鬼。”
徐卮言点了点头:“不错。”
悟澄有些忌惮的朝着棺材中的尸体看了一眼,道:“那现在这个人算是活过来了吗?”
徐卮言冷笑一声:“顶多算个阴间之物。”
“阴间之物?”黎曳白跟悟澄同时问道。
徐卮言道:“为了保持他的尸身不腐,钱伯一开始会将自己的鲜血日复一日的滴在他的额头上,尸化为僵之后,他再将死人的腐肉,以及五牲喂食给他,渐渐的,他成了半阴半阳的存在。”
“那现在该怎么办?”黎曳白这么问。
虽说是半阴半阳,但再怎么说也是有了呼吸,总不能拿驱鬼的方法来对付他吧。
徐卮言脸上有些厌烦之色:“他以后需要以腐肉或生禽为生,永远无法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但他会渐渐产生意识,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悟澄道:“难道我们就放任他醒过来吗?万一以后他变成了僵尸,去吃人怎么办?”
徐卮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不会。”
悟澄见徐卮言说得如此笃定,便也知道这个人之后肯定是没什么威胁,但他却有些疑惑:“之前钱伯利用五鬼运财术盗走的几十亿会放在哪儿?”
徐卮言淡淡的朝着棺材下方的木台子看了一眼。
悟澄有些意外:“不能吧,几十亿现金能堆满这个屋子了!”
当黎曳白想起钱伯献祭金鬼用到的金色棍子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现金当然放不开,但如果钱伯把它们换成了黄金呢?”
一开始她还以为那只是根镀金的棍子,没想到竟然是一整根黄金。
虽然悟澄平常不缺钱花,但当他面对这跟棺材大小的一木台子黄金时,心中还是起了贪欲:“师父,我们不能拿回去两根作纪念吗?”
徐卮言冷笑一声:“你可以留在这儿。”
悟澄:“……”面前的黄金突然没有那么香了。
离开筒子楼之前,徐卮言让悟澄报了警,并将这些黄金的存在也告知了警察。
几天后,江南银行被S城的一位富商收购了。
黎曳白突然理解了钱伯盗取银行现金的原因,他手中虽然掌握财产的决定权,但也只是针对他个人而已,这笔钱无法被当做他的遗产。
所以他的儿子并不能依法继承这笔钱,他便利用五鬼运财术,为他的儿子铺好了一切后路。
几天后,黎曳白洗衣服的时候突然在口袋中翻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天苍苍,地苍苍,五鬼在何方,灵公押来无方鬼,押来五方生财鬼。拜请五方生财鬼,鬼为神,显五方,运来东南西北中方财,日日财,月月财,年年财,五路五方财,有财来,无财去。择灵日,祭五鬼,供五牲,还复生。”
纸条背面还留了一个人名“钱月生”。
黎曳白以为钱月生是钱伯的名字,想着应该是在钱伯家的时候悟澄塞进来的。
可当晚上吃饭的时候跟徐卮言提起,得知钱月生是那个躺在棺材中的人时,黎曳白瞬间感觉一股凉意侵蚀了她的全身,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片冷汗。
徐卮言摩挲着手中的纸条,沉了沉脸色,没有说话。
之后这件事便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毕竟当事人都已经死了,整件事串联不起来的疑点很多,连徐卮言都无法断言到底是谁计划了这一切。
近日突然下起了大雨,黎曳白正趴在窗户边上吹风,侧头的时候发现徐卮言打着伞正从后院走来。
天色阴沉,雷雨不断,飘摇的雨滴在即将落在他的衣服上时竟停住了脚步,垂直落在了地上,黎曳白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徐卮言的周围像是流转着一层白色的气体一般,将那些雨滴弹开了。
黎曳白记得之前在寺中的时候,颂神殿的周围就围绕着一层淡淡的白气,慧净大师同她讲过,这些白色气体是一种肉眼可见的祥瑞之气,功德极高的风水师或僧人身上都有瑞气护体。
徐卮言手中的伞突然往上抬了抬,扭过头朝着黎曳白的方向看了过来。
被徐卮言发现她在偷看之后,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连躲一下都忘了,就那样直愣愣的站在窗前跟徐卮言对视着。
在园中撑伞的从雨中走过的徐卮言美得就像一幅画一样。
见黎曳白盯着他看,徐卮言不禁仅没介意,反而朝着她淡淡的笑了笑,随后迈动脚步,离开了她的视线之中。
黎曳白站在原地,心脏像漏了一拍一样,跳得厉害。
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悟澄说过的那句话“你肯定是对我师父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心里突然有些慌,她不可能真的对先生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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