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安隐约猜到所谓的派出十名弟子去探山,摆明了就是去试水送死。
这十个人都是昨天临时在风阳镇所收的弟子,说是弟子,但却和普通人一模一样资质平平,毫无灵力波动,连外门弟子都不如。
像他们这种几乎没有怎么接触过修灵的人进去,那无疑是死路一条。
又和吓晕的这位仁兄调换上了衣物,走回队伍。
天师府就算是再如何规制有度,江长安也不相信他能记得每一个弟子的相貌名字。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驶向小镇后的一座高山,江长安一路跟上去一直走了十多里,终于来到山脚下。
高山巍峨耸立,山前一块三丈高的巨石上凿刻着三个尽管斑驳但还算规整的大字。
“魔道山!”
云雾中能看个大概,山上地势险要,隐约中有紫气缭绕,不似毒障,更像是妖气。
“看来这魔道山脉的名字还真是浪得虚名,哗众取宠!”
严不逊不屑地说着来到几人面前,而辇车上的严非没有一丝动静,全权交于严不逊。
江长安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默默的向身后人群中退去。
他倒不是惧怕严不逊认出自己,经过他一番易容,现在的样貌黑漆脸儿,长发杂乱如草,活像是农间地头的饱经风霜摧残的农夫。
一身打扮和当日青莲宗演武场上的风流先生截然相反,就算是苏尚君站在面前也得好好分辨一会儿。
果然还没站稳脚跟,就见严不逊随意挑出队伍前方的两个弟子,道:“你们两人此次上山,谁若是寻得任何线索,回来我便收他为亲传弟子,授以内门弟子亦难接触到的功法灵术,不得有误!”
两个弟子战战兢兢的应声,其中有个小心翼翼问道:“严先生,弟子不明白,弟子自风阳镇刚进入天师府不过一天,为何不以座下坐骑探路,非要用到弟子。”
严不逊轻蔑的看了那人一眼,寓意已经极为明了:
“你们这些弟子,哪有身下的这些坐骑来得金贵!”
几个弟子心中虽然不满,但都识趣的闭上嘴,不吃苦头如何能一步青云?危险和利益总是并存,而越大的危险也预示着越大的利益好处。
两个人心里没底,但为了出人头地,只好硬着头皮往山上走去。
半个时辰后,山上没有任何动静。
一个时辰后,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就连喊叫都没有。
江长安突然明白哪里有些不对,太静了,静的离谱,整座山安静的可怕,从来到这里到现在竟没有看到任何的飞禽走兽,就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就连这正午本来阳光大好的天气,此刻看起来也是怪异无比,像是万物皆明唯我独身其外。
旁边两个骑着坐骑的内门弟子小声攀谈:“这鬼地方真他娘邪性,死气沉沉的,而且我怎么觉得这天竟然越来越暗了,这不才是中午饭的点儿吗?”
“谁说不是啊,这十个家伙,我估计一个也别想活着出来,不过都是些混迹街头的地痞流氓,死了也不可惜,还妄想进入天师府。”
这时辇车中敲了两敲,发出沉闷的响声,严不逊遂又揪出两个赶上了山。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一丝动静,辇车又响起敲动的声响,严不逊又派人。
如此反复了几次,这敲击就像是临别的晚钟,预示着死亡的降临。
剩下的人这才悲哀地发现,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利益可言,就是真正的趟雷!送死!
场上只剩江长安与另外一个男子,严不逊这次也懒得再看,脸上没了耐性,道:“接着上!”
另一个弟子恐惧地向后退去,疯狂摇头,喊道:“我不上去,我不上去!”
随即转身疯狂地风阳镇跑去——
江长安摇了摇头,“何苦至此?”
严不逊正有阴郁之火,抬手间拂尘上一丝银丝犹如游龙,只见那弟子奔跑中陡然倒下,死不瞑目,只留下眉心一个针眼大的红点,贯穿脑后。
严不逊阴厉的眼神又放到了江长安的身上,拂尘蠢蠢欲动——
上?还是不上?
江长安不禁踌躇起来,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九个脑袋,只能说运气比其他人好得多,但是谁也不能够保障这种运起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但既然是与九妖魂灵有关,他就不得不去,去还有一线生机,不去就是必死无疑。
想明白这一点江长安就要向山上走去,谁料辇车中严非苍老的声音响起:“等一等。”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那辇车之上。
江长安心下一沉,自己虽然换了副容貌,可是这气息就算是再隐藏也会露出蛛丝马迹。
莫不是这老头儿认出了我是当日陪棋疯子下棋之人,不无可能!
江长安足下发力酝酿,虽时准备逃走,虽然在这个已经超过泉眼境强者的老头眼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抬起头来。”严非在严不逊的搀扶之下慢慢走来,有气无力说道。
江长安抬起头,一脸泥垢上面还布着几颗黑痣,看起来猥琐无比。
严非微微蹙眉,心道,“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严不逊问道:“老师,怎么了?”
严非摆了摆手,“无碍,不逊,给他颗回灵丹,让他上去。”
“回灵丹!老师,这……”严不逊不明白。
不仅是他就连周边所有的弟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回灵丹可是内门弟子中的精英才有资格领有的丹药,为何给一个没有任何灵力的人?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顿时所有人看向江长安的目光从最初的冷眼旁观到羡慕嫉恨。
“怎么,你想违抗师命吗?”
“弟子不敢。”严不逊愤愤不平地从袋中掏出一个白瓷药瓶。
正要递到江长安手中,又被严非制止道:“前几日为师刚练出了三枚新的回灵丹,就与了这位小兄弟一枚。”
说着严非抬出一个玉盒,通体晶莹,隐约可以看到其中一个赤红色的药丸,极为不凡。只从这玉盒就能够看出不是普通之物。
严不逊心中更加不平,冷冷地接过玉盒转递到江长安手中,眼神却停在了江长安的身上不肯移去,总感觉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
江长安心下一惊,赶忙双手呈药低下头,道:“多谢严长老赐药。”
“嗯,去吧。”
严非噙着笑意说道。话音未落,江长安如释重负地向山上快速行去,眨眼间没了身影。
严不逊不解道:“老师,为何将回灵丹赐予他?”
严非笑道:“你就没有觉得他这小子很像一个人。”
“是谁?”严不逊急道,严非侧目注视,他才觉得有些唐突,清咳两声又问道:“弟子愚钝,还请老师教我。”
严非闭目转身向辇车内走去,良久,沉甸甸道出三个字——
“四公子。”
“江长安!!!”
严不逊恍然惊醒,怪不得方才看那人的眼神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心里不由得暗恨不已,但随即又感觉奇怪,严非素与江家一门不和,为何还要赐神药?
像是看出严不逊的疑问,严非笑了笑。
只有他自己清楚,那玉盒之中根本就不是什么刚练得回灵丹,而是一个自毒障之地寻到的巨毒尸药,吃下后的下场只会是爆体而亡。
先不说四公子那弱不禁风的身板儿能否承受这灵力的冲击,单单这中毒蚀骨之痛,就已经足够让他七窍流血而亡。
无论是不是江长安那个小家伙,只要他吃了这颗药丸,必死无疑!
严非没有再对这位得意弟子说什么,径直回到辇车之上小憩。
“老狐狸!”
严不逊阴沉的看了眼辇车,他所行之事不向这位老师告知,这个老师又哪里不是处处回避着这个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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