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安心中捏了一把汗,这一顿说辞漏洞百出,但是贵在先入为主又是加入他动情的言说让人不得不信,乌婆紧握铁拐的手掌不知不觉攥地死紧,动容道:“江长老此言属实?”
江长安道:“若非如此,换取灵药随便一个心腹弟子足以,姬缺为何会让我这个执事长老前来?之所以让我前来,不仅仅是为了换取灵药,还要摆平白家麻烦!”
“那敢问江长老可有什么妙计能够解燕落村之困?以老妇看来此人绝不能留,要趁早将其除掉,最好今晚出手!”
江长安道:“不急,眼下之际是保护好神田要紧,至于此人,明早你我一同将其拿下。”
乌婆又问道:“江长老,不知老妇向姬先生所提之物可带来了?”
她刚一说完,却见江长安从怀中掏出了十株淡蓝色灵药,灵力充盈浑厚,乌婆从未曾见到过如此灵力纯正的药材,待看清楚了每一株药材的模样,拐杖激动地左摇右晃,又惊又喜道:“这莫非就是古书上所记的灵武草!根如白发,须如碧玉,色湛浓郁,味及仙枝,正是灵武草!”
乌婆的反应令江长安更加疑惑,从这种惊喜的反应中不难看出姬缺一心想要的灵药地位远不及灵武草珍贵,但为什么还要拿诸多上好蚕丝布匹去交换?
江长安道:“这十株灵武草你暂且收着,给你这东西只是让你明白,你想要的东西我都有,只要你乖乖地先带我去看一看灵药如何……”
“看灵药?这个……”
江长安道:“放心,等到这次我取回灵药之后,另有二十株灵武草奉上,我只想完成任务快些离开!”
龙囿灵已被抓走四天,此时多拖慢一分,他的危险极有可能大一分。
乌婆隐藏在黑袍中的双眼露出真形,江长安看清了这双眼睛,没有灵魂没有感情的一双眼睛,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令人心生恐惧,望而生畏,但是此时这双眼睛却迸发出无尽的贪婪:“既然如此,江长老请随老妇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整个村子最为神秘又最为奇特的黑塔面前。
江长安这才看清了黑塔材质,这座黑塔不似普通的建筑无数砖块垒砌而成,反倒是浑然一体,像是一整块庞大如山的黑石雕刻而成。
“这黑石是什么材料,竟然能够让墨沧都无法使用逆苍术?”江长安暗暗想道。
高塔没有什么任何表露信息的标识,也有什么牌匾,只剩上面伤痕累累,像是被无数人曾用秘宝意图击碎的痕迹。
“江公子,请吧……”
步入黑塔江长安才感知其中广阔,光是第一层就有方圆二十丈的长度,更不用说每一层面积向上是呈递增趋势,每一层都有两丈高度,灯火摇红,无风自动。
一股子陈年发霉的湿气充斥在鼻息之中。
其中没有多余摆设,因为除了火光之外高塔之中别无他物。
“江长老随我来……”乌婆顺着楼梯向上而去,第二分层乃是一个粮仓,难怪这自己发觉每户人家没有粮仓,原来是所有的粮食都囤积在这塔楼之中。往上走每一层都是一层用处,这座塔楼仿佛就是全村共享的一般,每家每户的东西都分类囤积在每一层。
一直爬了最顶层,还未踏入其中,就有一股充盈灵韵喷薄而出。
这最顶层中种的俱是极其稀有的灵药,各式各样,种类繁杂。有养在浅池中的荷芝,有埋在黑土里的伏地苓,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江长安眼前豁然一亮,却又疑惑道:“这就是神田灵药?”
“正是。”乌婆笑吟吟地说道:“长老难道就不知这就是灵药?作为执事长老得以姬缺委派重任,那你就应早就见过了这灵药才对……”
江长安心中一沉,眼下灵药虽说也是异常珍贵,但是还没有达到道南书院总天监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的程度,而一旦自己说是灵药,无疑就是落入了对方的坑里,若说不是,这老太婆一定会问真正的灵药是长什么样子,这个老太婆一点都不糊涂!
江长安笑道:“也罢,看来乌婆已经将灵药放在了极其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就静待明日吧……”
乌婆依旧阴森森地笑着,两人出了黑塔。
江长安道:“明日既然是除掉白义从……也就是乔震,还要多多仰仗乌婆婆了……”
“哪里,江公子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执事长老的位置,实力想必不再老妇之下,江长老放心,必要时候,老妇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她黑袍下的眼睛像狡猾的狐狸一样四面转动,嘴角也随之浮现出一丝狡黠残忍的微笑。
江长安的身影越来越远,乌婆身边空气浮动之下,一脸冷漠的苍月显出身形,拱手听令。
乌婆如砂砾拉了嗓子一样的声音道:“明日再见到江长安时,你需紧紧盯着他,但寻可乘之机,杀了……”
“杀?!”苍月一惊,“婆婆,他不是前来换取灵药之人吗?为何……”
“你的问题何时这么多了?”
“婆婆恕罪,属下只是想替婆婆分忧,婆婆,江长安明显就是想借您之手除掉乔震,如此得罪了白家可是得不偿失啊……”
乌婆道:“那依你看当如何处置?”
“不如反戈一击,先助乔震杀了这个江长安。”
乌婆声音凄寒地笑道:“他们两人我谁也不会相帮,既然两人是对头,那就等他们斗得筋疲力尽我再一网打尽!而你要做的,就是盯好这个江长安,他的身份还未明确,我总感觉这个人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切记勿要着了他的道!”
苍月急忙住口,道:“遵命。”
和乌婆暂时告别,江长安回到房间之中设下一个禁止任何贸然闯入的符咒,一头扎进了神府。
在葫芦谷中打坐修行了半个时辰,江长安便径直走上第四重秘境,跨桥坐定在棋盘面前。
随着他的到来,老者也如石雕复活一般缓缓睁开眼睛,拾起那根腐朽的木拐敲了敲棋盘,被胡子围拢的嘴巴笑着说道:“下棋……”
“来这里正是为了下棋来的。”江长安笑着拾起一枚棋子落在案上。
前些日子江长安几乎每天都会前来与老者对上几局,直到这几日寻找龙囿灵才暂时耽搁,此刻刚好有了空闲。
连下三局,江长安使尽所有的法子,怎奈老者对一切的攻击下都是固若金汤,看似已然垂死的生死一线,实则不慌不忙谈笑之间几拨几掷便转危为安,而当自己欣欣窃喜对方落入自己布下的自认无懈可击的天罗地网时,殊不知自己距离死亡已是一步之遥。
“老前辈,我又输了。”江长安笑道。他并没有失落,更多是与强者较量的兴奋。
只是今日江长安能够感觉得到眼前的老者看他的眼神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明白,但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暧昧。
“老前辈,您这是怎么了?”江长安问道。
老者依旧笑呵呵得说道:“不急不躁,不馁不矫,好……”
江长安无奈道:“老前辈,从我坐在这里下棋开始你这句话已经说了十三遍,您究竟有何指教啊?”
“小友,你下棋的方法错了……”
“下棋的方法?”江长安疑惑,“下棋还有什么方法?不就是一观整个局面,从大局出发,而后落实到没一点细节,审视入微,快人一步,这些不够吗?”
“错了,错了……”老者笑道,“小友须知,并非是所有的棋局都适合这一种方法,下棋的种类多样,方法多样,和不同的人下棋,就要有不同的方法。”
老者又问道:“小友以为治人之道当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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