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门外一个年轻的声音朗声道:“白家主在等,只是等的这个人怕是要姬总天监失望了。”
吱呀推门而入,来者二十岁出头英俊不凡,仪表堂堂,江长安眼神一变,来的竟是洛松这位养尊处优的世子殿下。侍卫口中说的来的贵客就是他。
见是世子殿下,姬缺匆忙起身参拜行礼:“世子殿下深夜造访白家想来是与白家主有事商议,老朽先行退下……”
“姬总天监且慢。”洛松笑道:“本殿下此行的确是来找白家主商议要事不错,但更多的也有要是找姬总天监商议。”
姬缺恭敬道:“世子殿下有何吩咐但请直言。”
洛松轻视一笑,咳了两下,直言道:“本殿下要参悟大帝手札!”
参悟大帝手札!
江长安大吃一惊,他早有耳闻,尽管这位世子精研棋道,但是面对道南书院里那位神秘的圣地棋师多年来连连惨败,就是连手札的面都没有见上一面,也难怪会不得使出这样的手段求观大帝手札一面。
姬缺的脸上同样难看到了极点,道:“世子殿下是在说笑吗?”
“说笑?你觉得本殿下是在说笑吗?”洛松形似癫狂道,“这大帝手札本世子拼了多少年!可一次又一次都是铩羽而归!本殿下没有耐心了,本殿下也不想再去拼,现在,本殿下就要得到这大帝遗物!”
“怎么?姬总天监有杀意?”洛松笑道,“本殿下既然有胆量前来当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要本殿下今日死在白府,不到三日这个消息就会传回燕城,先有麻烦的还不是你道南书院,而是白家,我想姬总天监是不愿给白家主添这么大的一个麻烦吧?”
“殿下错会了,老朽没有丝毫的其他想法。”姬缺冷冷道。
洛松笑道:“你是有心无胆,但有人有心也有胆,白家主,你说呢?现在最想要本殿下性命的绝非姬总天监一人,要算起来,你白天罡怕是还要排在他的前面。”
白天罡脸若古井无波,翻不起一丝波纹。
洛松兀自说道:“就是就是因为本殿下知道了白家与道南书院的‘红魔之谋’。”
红魔之谋!是指食人魔物!江长安这才恍然明悟,司徒玉凝观月阁受困当晚难怪洛松赶来的这么及时,看来姬缺和白天罡的身边都不干净,沾了这位世子殿下的眼线。
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这位世子殿下,他远远不像是自己想象的这么愚蠢冲动,反而一切都像是装出的假象,颇有忍辱负重,忍而不发的深谋智慧。
提及“红魔之谋”四字,就像是抓住了白天罡与姬缺的七寸,两人的神色都不再自如,姬缺冷冷道:“世子殿下的眼线众多,不曾想已然伸展到了道南书院,伸展到了老朽的眼皮下,而且并未引起老朽丝毫的察觉,老朽佩服之至。”
洛松大笑:“姬总天监这话可是谦虚得很啊,早在二十年前您的手段可是要比本殿下高明得很,瞒天过海将总院主暗害在沧溟峡谷,生死未卜,只可惜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无法坐上这个总院主的位置。”
“只要姬总天监答应将大帝遗留下的手札给本殿下参看感悟一番,待得本殿下参悟成功,便上书请我父王谏言陛下特令姬总天监坐上总院主的位置,怎么样,这二十年姬总天监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这个名衔吗?”
正看得出神,突然,身后传来了浅淡的脚步声,江长安心中一凛,直接念了隐字诀隐没了身形。
“是谁!”堂中白天罡已觉这这点微末动静,转手黑白两道洞墟之力环绕着朝门外扫荡而来。
只听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道:“老爷……”
霎时间那两道汹涌阴阳气散去,白天罡淡淡开口道:“原来是夫人,若是没有其他事夫人就还退下吧,老夫与客人有要事相商。”
江长安此时的处境最是尴尬,这个女人嘴上是和白天罡交谈,目光正流转在他这位‘假白义从’的身上,若有所思。
而江长安一动也不敢动,短暂时间也将这个女人打量了一遍,三十来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样貌可算上品,脸上涂着淡淡的脂粉,透着月光仍然能够清楚地看到她不输年轻女人的肌肤,眼波蹙眉勾魂,红唇妖异,说不出的诱惑。
“既是有事,妾身就不搅扰了。”
她说着指着江长安示意得勾动着手指,江长安指了指自己鼻子,再次想要确认是不是认错了。
可惜她再次勾动手指,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江长安无奈只好暂时离开,也不知这个女人会如何处置?她为什么没有将自己公然说出来?
犹豫之际,江长安跟随着这名妇人在庭院中穿亭过巷,走入了西苑,所见的诸多侍卫以及丫鬟仆人也被相继喝退,直到走入一个名为盛华殿的豪华别院,推门入得正堂。
甫一打开门,清凉的凉气扑面而来,就像踏入了一间冰窟,酷暑的天气无疑让人感觉舒适得很。
屋子里灯光昏黄,一股脂粉混合着花香的浓郁香味挑衅着嗅觉,四周一切布置没有什么字画风雅之物,彰显出的最大特点莫过于一个字——‘豪’!
竹青翠玉做成的珠帘,金银雕栏砌,桌椅皆是使用黄玉雕化,化妆台上金银珠宝的步摇簪饰更是数不胜数,若是其他女人看在眼中眼珠早就移不开它处。
而整个房间中最为奢靡夸张的还是那张天然寒尧白玉的大床,初踏入门中一股凉意的源头就是此物,不停着丝丝寒气,使得整个房间在炎炎夏日中也能温凉如秋。
她进了房门便拆去了头上繁重的饰物,头发如是黑瀑一样散落在背后,直脱了靴子以一种慵懒的姿态斜躺在了床上,一只手臂撑着额侧,一只手臂勾动着手指,笑道:“怎么?不认识这里了?像是第一次来的一样……”
我来过?
江长安恍然大悟,娘的,差些忘了,老子现在是白义从!
“有奸情!”江长安表情更加惊愕,看着这个搔首弄姿的女人,仿佛看到了在白天罡的头顶顶了一个绿油油的森林。
江长安静静杵在了原地,一时竟忘了改说些什么,此人既然与白义从有奸情,那甚至要比白天罡还要清楚他,留在此地越久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此地不宜久留!”这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时候还能够保持这种理性的人,恐怕世上也仅仅只有江长安一个人。
怎知正想着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女子忽然从床上站起,走到了他面前,魅惑道:“怎么了?怎么没过几日就像是不认得这里了?去了一次沧溟峡谷,难道还被人勾去了魂魄不成?”
说罢竟然伸出一根葱白玉指勾了嘴角一点唇红,点在江长安的额头,自额头向下滑动顺着鼻梁点在他的唇上、他的下巴上,不做其他姿态已是千娇百媚。
突然,江长安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直觉告诉自己正在有危险降临!女人的手中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柄银色短匕,正刺向他的咽喉!
然而她的动作快,江长安的动作比他还要快,就在出刀一刹指尖金光先一步抵在了她的心口。
她的脸色霎时变得凶神恶煞,急忙收刀退后了两步:“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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