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毙命!
夜风萧瑟,这句话就像是在风中叠加了密密麻麻的刀子,割在人的脸上,阵阵刺痛。
苏尚君胸口微微浮动,抬头凝眸看着那双坚定决绝的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突然,只见道南书院后阁山头浮起一道紫光,在黑夜中极为醒目,犹如黑水潭中绽出的一朵紫色幽兰,无限瑰丽,一闪即逝。
江长安笑道:“你先回参天院,我恐怕要去再见一个人。”
“谁?”
“一个俊脸儿和尚。”
江长安拒绝了苏尚君相送,强撑着身体御虹而起,顺着后阁山道登上这方曾经举行过道藏法会、秘境棋局的清静地。
进入秘境山洞,那位被安仙子种下苦符的紫气老者已经消失不见,奢华辉煌的宫殿中,只剩下一个三十岁左右站得像木头的短发俊俏和尚,手中正持着一条青藤,弯下身子装进书箱里。
江长安跨过拱桥,慢慢走近,口中笑道:“法师这次又专门跑一趟,就是为了这位紫气老者?”
佛衣施了一个佛手礼节:“江施主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江长安道:“为何要惊讶?法师如果灭掉的是一个善人才值得惊讶,可是这位紫气老者吓傻了七鼎王世子洛松,又险些要了我的命,二十多年来在姬缺的帮助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十恶不赦,有法师超度也算是个好下场。”
“施主好像知晓他的身份?”
“本来不知,但看到法师在这里,也就不难得知。”江长安道:“在我来东灵前,江家那个眯眼怪就告诉我,在东灵出现了祖菩提的踪迹,而这紫气老者气息悠久深远,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数万年,也就不难想到祖菩提,等看到法师出现在这里,我更加确定了这一点——紫气老者,就是祖菩提的一根分枝。”
“哦?”
江长安笑道:“在妖国境中承蒙法师出手相救,若是在下没有猜错,法师当时所用的一根三片叶青藤,正是祖菩提中的一根木枝。这书箱中所放着的应该也就是数十条祖菩提木枝,法师游走盛古各地,行于大千世界,为的不仅仅只是效仿昔日佛祖尝尽人生苦难,三衰六运、生离死别,更重要的,是收集祖菩提的枝叶?”
佛衣眼神顿了一顿,嘴角略微上扬:“江先生果真是生有慧根,与我佛有缘。”
“我可不想和你的佛祖有缘,还是做个凡人,挺好。”
佛衣脸色郑重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江施主若非与我佛有些干系,那枚祖菩提生出的菩提子,又如何甘愿做了施主的一只眼睛?”
江长安脸色骤然大变,菩提眼泛着微弱淡青色光芒,隐现凶相。倘若这和尚突然动手要挖去这一指眼睛还得了?可是真的动起手来,别说自己目前的状态半死不活,即便是全盛时期也绝非是他的对手。
佛衣面色淡然,颔首道:“江施主无需紧张,贫僧早就说过,施主与佛家有缘,这菩提子认准了你,也是它的一番造化,贫僧绝不插手干预。”
“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法师——”江长安眸子陡然转出冷色,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收集祖菩提?又为何对佛祖的事情这么清楚?”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拥有轻松压制连屠大君的力量?
“时机会有时,因果无常在,施主,好自为之。”
佛衣身影几个恍惚,已经化作透明,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飞遁之法消失在原地,没有半点踪迹可寻。此人的来历与身份就像是一个谜团,江长安甩了甩脑袋,苦笑不已,如今谜团已经够多了,何必再去多纠结其他不相干的?
天色蒙蒙亮起的时候,便听有不少的居民细声讨论着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看到七鼎王的身影从皇宫走出来,起初,只听闻道南书院一些弟子传出七鼎王联合白家与姬缺造反的风声,但这些传言根本没有任何根据,掀不起半点波澜,吹不起丝毫风浪。
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司徒玉凝承陛下谕旨,杜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贴在了城墙外,事情至此才得到缓和平息。
上面所写大致的意思,即是说昨夜宫中闹了食人魔物,七鼎王率领众多精锐将士拼死护驾,斩杀上百头食人血魔。
而后城中另有血魔作乱,诸多世家遭受祸乱,白府白家主连同数十位家将以及道南书院总天监姬缺、丹荷院院主惨死于毒手之下。
接着,七鼎王又连夜悄悄带领从燕城带来的七千兵马,将城中作乱的食人血魔完全肃清,剿灭了位于雍京城边境某某不知名小镇的魔物总窝点。尽管食人血魔绞杀殆尽,但七千精锐也悉数阵亡,七鼎王也身受重伤,于黎明时分在太医塾
不治身亡。陛下伤心欲绝,追封谥号为“太平无象王”。
看到此处,不禁有百姓为之垂泪缅怀,对这两张黄纸上写的事情深信不疑。
人们有时候想要看到的往往并不是真相,仅仅是简简单单、自己想要看到的而已。所有人都认定,皇榜中写的就是比珍珠还要真的真相,只当做三两场茶余饭后的谈资,随后过了两三天,就没有了下文。
自此,悬了三年未破,闹得人心惶惶的食人魔物玄异奇事总算告一段落。
安稳得过了两天,这两天雍京城里看上去远比以往风平浪静,苏尚君也离开了道南书院,江长安也借着这个空闲将自己所有的丹道学识对参天院弟子倾囊相授,当然,能够接到多少,就要看他们本身的悟性与努力,例如端火的技巧,懂是一回事,真正用心下功夫去做又是一回事。
这几日江长安也多次钻到神府里,然而第五重秘境的至宝仍旧没有半点头绪,还有那根牛鼻子老道还没有见到的黝黑铁棍,要是他知道这就是仙盒里开出来的仙界宝贝,不知会怎么想?
眼看所剩下的七天寿命期限越来越近,只剩下最后三天。
这天清晨,江长安趁着天色刚刚微亮走率先出了道南书院,没有在路上多做停留,径直来到了观月阁。
今日观月阁像是极其清冷,自从江长安重新入住了道南书院,观月阁也就开始了正常的营业,可说来奇怪,眼看临近大年的好时候,本应是最热闹的时段,这个时候却是没有几个客人,门可罗雀,阁楼中静悄悄的。
进入阁楼中也不见掌柜的和小二阿吉的身影,红木桌凳被擦得干干净净,摆放整齐。
江长安朝着后院呼唤了两声,一瘸一拐的阿吉正拎着一壶热水走了出来,看到江长安激动道:“江公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坐快坐!”
阿吉拎起肩上的抹布熟练地擦了遍桌子,又满上一杯刚烧好的热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等待着什么,笑道:“公子,您现在可是雍京城的大名人,怎么今天怎么有闲工夫来我们这了?”
每次看到了江长安,在他眼里那就是看到了财神爷,这位公子稍微一点打赏都比得上他两个月的工钱,到那雍京城最贵的花楼中喝上一场花酒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长安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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