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打算继续说下去,他立即扬起手示意:你不必继续说了。)
导师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是引导者,没有理由知晓魅惑之森里的一切。好了,动身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如果不是导师提醒,白辰几乎忘记了毒素正在向心脏移动的事。
白辰立即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臂,本该到达肩窝的蝴蝶又回到了手背上。)
白辰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时间重置了?”
导师回答道:“不要大意,我指的不是手臂上的毒,而是你还能维持这副躯壳存活在尘埃的时间。”
白辰不解:“什么意思?”
导师回答:“抬头,仔细看好那轮明月。”
(月亮比现实世界中看着更近,光芒也似乎更加强烈,但是显得不像一个标准的正圆形,圆环的边缘有一圈微小的缺口,看去有些模糊不清。)
导师说道:“月色在枯萎。”
白辰满脸黑人问号脸:“枯萎?”
导师回答:“花朵会盛开,会枯萎,在这个世界,月亮亦是如此。
随着时间流逝,月亮会逐渐缩小,散发出的光芒也将跟着减弱,等到这片大地完全被黑暗笼罩时,尘埃将迎来漫长的夜,而你作为勇者的时间也将走到尽头。
白辰好奇地问道:“时间结束后我会怎么样?还能回到这里重新来过吗?”
导师回答:“每个勇者有且只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不幸的是,你刚才已经使用过。
如果你再次倒下,就将成为永远的阶下囚,被关进永不见天日的地牢。”
白辰继续问道:“那我还有多长时间?”
导师回答:“每天尘埃的月亮只有12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3小时。”
白辰说道:“是不是如果不能在蝴蝶花纹到达心脏前通过魅惑之森,就会成为傀儡。
可是即便解了毒,不在限定时间内通过所有关卡,照样无法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导师回答:“没错,这就是尘埃的规则。”
白辰继续问道:“你所说的国王,是真实存在的吧?”
导师回答:“当然。”
白辰玩味地说道:“那这个国王恐怕现在也在远方的宫殿里,跷着二郎腿观赏自己挑选的玩具为了生存丑态百出的样子。”
导师回答:“恕我无法告知,关于这件事我也无从得知。”
白辰问道:“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吗?”
导师回答:“不需要知道这些。
曾经有过勇者在时间即将耗尽之际向王求饶的先例……”
白辰嗤笑一声:“呵呵,我想你恐怕误会了,我没有打算求饶。
而且你这个所谓的国王怕是也没资格让我求饶。”
导师问道:“你不好奇求饶的结果吗?你居然还说国王不配,真是有趣。”
白辰回答:“我不需要知道。
我只想确认王能否听到我的话,呵呵,这个王,老子今天恐怕就要在你的脸上发泻我的怒火,你等着吧。”
听到这里,导师不由得看向白辰。
从他的目光里,白辰看不出惊讶、同情、喜怒等情感的波动,甚至连瞳孔的缩放也未曾有过。
他的眼珠快速向斜上方动了一下,然后立刻又把视线移回篝火,用极其沉稳的语调说道:
“出发吧。”
经历过被毒素剥夺五感之后,现在白辰的身体格外轻盈,加上前往魅惑之森的道路早已熟记于心,到达森林入口时,蝴蝶文身刚好触碰到手腕。
躺在草丛中的旧木板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木板,立在最显眼的位置。
白辰再次走近察看,木板写着如下内容:
光中有影,影下藏光。
光的背后是暗影,真实的背后是什么?
又来了,无法理解的谜语。
白辰把这两句话记在心里,走进魅惑之森。
实际上,旧木板的谜语还没有全部解开,宝箱应该就是指那个木盒子,算是误打误撞地打开了,结果盒子里的粉未化作光点亮了整片森林。
多亏如此,白辰现在依然能看清楚周围。
守卫似乎很害怕木盒子,或许也可能是在害怕光,光源出现后它们就消失了。
剩下的就是尚未登场的,唱着歌控诉月亮的精灵。
除此之外,那声绝叫和吞噬身体的黑暗同样让人在意。
魅惑之森的地形似乎也发生了变化,记忆中可以直行的道路如今被树木阻挡,光照在漆黑的区域多出了几个分岔路口。
走着走着,白辰突然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自己,是之前的守卫吗?
不,守卫发出的动静应该更大,那么是新的敌人吗?
想到这里,白辰在行走的同时猛然回头,竟然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精灵,一只灵巧闪动的精灵。
精灵的外表像是身形娇小的人类少女,头上长着两根细长的触角,皮肤白皙透亮,不过,体形只有白辰的手掌大小。
它扇动玲珑剔透的翅膀,飞到白辰的面前,但又不是完全靠近,仿佛在试探白辰的态度。
白辰稍微抬起手,它就立刻向后退,无奈之下,白辰只好面带微笑,尽量表现出不带敌意的样子。
短暂的观望后,精灵左右飞舞靠近我的面庞,如蜻蜓点水般触碰白辰的鼻尖,然后立即退出两三米开外等待白辰的反应。
白辰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手背朝上,安静地等待着。
这次它终于意识到白辰没有敌意,晃动了几下翅膀后,停在白辰的手指上方,白辰一点点地抬高手臂,直到它在白辰的指尖站立。
第一次它露出了笑容,白辰同样回以笑容。
接着,白辰尝试和它交流,但是它对人类语言的反应只是歪着脑袋眨几下眼睛,或者干脆摇摇头。
白辰意识到也许是声波范围不同,所以当它张开嘴和白辰交流的时候,白辰也没听到任何声音,于是白辰果断选择放弃。
真是遗憾,听不到精灵唱歌了。
之后该怎么办呢?月亮枯萎到什么程度了呢?
白辰抬头看向天空,森林的枝叶太过茂密,根本看不见月亮,可能就连月光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低头的瞬间,白辰发现身体周围聚集了一大群精灵,它们的外形差不多,长长的触角、玲珑剔透的双翼,都长着少女的模样,却拥有不同的面庞。
白辰吓得倒退了两步,瘫坐在地上,精灵们一下子都飞到我的前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大概是被白辰逗笑了,一个个都上扬着嘴角。
白辰低下头,尴尬地跟着笑了起来。树干上的光很亮,在地面映出精灵们的影子,连它们扇动翅膀时的影子也看得清清楚楚。
影子……透明的翅膀怎么可能会有影子呢?
除非,透明是色彩制造的幻觉。
白辰立刻将视线转向精灵们,发现它们依旧在笑,只是笑得意味不明,或者是有些不怀好意。
渐渐地,它们的目光变了,不带嘲笑,和野兽盯着猎物时夹杂着威慑和挑衅的目光很像,还藏有志在必得的傲气。
乘精灵们不备,白辰右手五指并拢,握成手刀状朝它们迅速上挑,两只精灵应声而倒,其他的纷纷和白辰拉开距离。
白辰一边警惕它们的行动,一边用余光快速扫过地上的精灵。
结果正如白辰所想,精灵的背面全是黑色的,包括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翅膀。
白辰立即向后跳开,随即转身朝出口的方向跑去。
仔细想来,从刚才开始,那些精灵的飞行区域都在白辰肩膀以上的高度,从白辰的视角看不到它们的背后,所以才一直都没注意到。
身后的精灵们露出可怖的狰狞表情,身体开始膨胀成两倍甚至三倍大,白皙的皮肤逐渐染上漆黑,然后越来越多的精灵化作黑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白辰不停地用手刀朝他们挥砍,五感暂时还算正常,身体的力量和速度应该能支撑到出口。
黑影的范围越来越大,白辰的耳边再度响起小孩子的笑声。
紧接着,凄厉的恐怖号叫响彻整片森林,声音穿透皮肤,直接冲撞白辰的大脑神经,白辰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跪倒在地。
是这样啊,如此一来,木板上的话就都能解释得通了,精灵的歌声就是它们发出的绝叫。
听说精灵族原本是巨人尤弥尔尸体上的蛆虫,其中诞生于尸体向光面的是光明精灵,而诞生于背光面的则是暗黑精灵,光的背后是暗影,指的就是这些光暗一体的精灵。
那么,旧木板上的话是假的,是为了误导而故意设下的陷阱,所以真实的背后就是谎言。
刚才的绝叫似乎比之前更具威力,白辰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出现了短暂的麻痹,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站起身。
可是暗影已经在白辰的头顶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四周的光逐渐消失,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又会像之前那样被它们啃噬干净。
排除掉旧木板和新木板,如果魅惑之森真的存在规则,那就只有贴在木盒子的那句话了吧:
纯白之光将指引未来,前进,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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