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不小。
旁侧的宾客纷纷赶过来关怀。
“盛太太这是怎么了?”
“两分钟前还很安好地品尝着糕点,怎么忽然难受起来了?”
“酒店的经理呢?马上去叫私人医生过来呀!”
“……”
议论声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厅内其他方位的宾客。
众人不约而同朝这边投来目光,热衷吃瓜的群众已经挪步过来瞧热闹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盛总的太太身体不适,挺严重的。”
“盛太太?我听说一个月前国际几个代表团去了华国榕城,要找回科洛生物团队用来做研究的芯机人,谁知不是芯机人,是盛总的太太。”
“这就说明盛太太在科洛生物团队遭受过苦楚,据说她失智了,精神有问题。”
“不是精神病患,只是失智,好像只有六七岁孩童心智。”
“嘘!八卦这件事你们是想惹火上身?”
上流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事,但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讨论。
一边是f国总统代尊。
一边是盛太财团董事长盛世。
掺和进去就必须站队,到时城门失火,池鱼必定受殃及。聪明的人早就把自己变成了哑巴,只听八卦,不说话。
这边。
酒店经理带着医生匆忙赶来,给喻唯一诊断。
医生说:“这是突发性的反胃呕吐,盛太太将这支口服液喝完就能缓和。”
说到这里,医生偏头瞧了眼桌上的糕点。
是喻唯一吃了一半的桂花糕。
应该就是这个让她反胃的,医生于是补充了句:“盛太太吃桂花糕反胃的话,那就不宜吃甜腻的食品,可以多吃些水果——”
“不是吃的呢?”
“什么?”医生被她这句话整懵了。
喻唯一直起身子,抬眸看向对面沙发上的中年夫妇。目光落在那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身上,询问医生,神态诚恳:“我听见她说话胃就揪紧不舒服,难受得想吐,喝了药能管用吗?”
“这……”
医生下意识往主席位中央看。
就看见了总统夫妇。
盛太太指向明确,她是说:听到代夫人的声音就会反胃呕吐。
他这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让盛世夫妇提前离席?总统夫人闭嘴别说话?
哪一句他都不敢说。
医生犹豫着迟迟没有开口,视线里,喻唯一已经认真喝了口服液。就在她把空的玻璃管给盛世时,对面的秦木兰说了话:“唯一的身体还是不见好,我认识几位不错的医生,到时请他们给唯一瞧瞧。”
她端庄慈爱。
一副长辈大度包容关切晚辈的样子。
试图用‘唯一病弱’的理由来告诉众人,喻唯一反胃呕吐跟她秦木兰无关,是喻唯一自身体弱。
音落。
喻唯一再次吐了。
刚喝进去的口服液也吐了干净,她抬头望向医生,脱口而出:“喝了药也不管用,听着总统夫人的声音还是会吐,怎么办医生伯伯?”
医生:“……”不敢说话。
喻唯一扭过身子看向盛世,耷拉眉眼自责道:“对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乖乖待在家里,或者来之前把耳朵堵上,听不见就不会吐了。”
她眼眶红了。
眸光澄澈,神情真诚。
加上这张天生的乖巧脸,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主席位的宾客大多都是商政两界的贵客,对于‘盛太太遭受苦难心智受损低弱’这一点心知肚明。
在众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饿了就吃,疼了就哭的单纯小孩。
有人帮腔说了句话:“盛太太不用自责,凡事都有意外。花粉敏感会引起呕吐、气味敏感也会吐,每个人体质不同,总统夫人的音色也许是您敏感的点,反胃也能理解的。”
盛世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温柔安抚了她几句,“嗯,不是你的错。”
喻唯一抿抿唇。
琥珀般干净的眸子慢慢转动,看向对面沙发上的夫妇。她躲在盛世背后,怯懦道:“代夫人也不生气吗?我不是故意的——”
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两人对视。
秦木兰面上扮着优雅,眸光犹如冰冷的利剑直直地盯着喻唯一。对方楚楚可怜,一副小孩儿心性无辜单纯样,实则她在笑!
讥讽的笑。
喻唯一在讽刺她,仿佛无声在说:“我就吐你了你能怎么样?”
没等秦木兰开口回话,席位上m国某位高位议员妻子说:“没事的盛太太,总统夫人温柔大度,性格很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你置气。更何况您还小,大人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被妻子睨了一眼。
该议员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连忙附和:“是呀,这件事深究起来,盛太太是无辜受累的人呢。糕点吃得好好的,忽然吐得难受,脸都白了。”
有了开了头。
安慰喻唯一的声音便陆续冒了出来。
每一个字眼落入秦木兰耳朵里,都无比刺耳。她沉了沉气,勉强撑起脸皮上的笑,开口想说什么,身旁的代尊握了一下她的手。
男人眼神示意让她别说话。
秦木兰忍了。
到了上台致辞的时间,秦木兰挽着代尊的手臂起身。走的时候冷眸扫了眼对面的喻唯一,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迎上她的视线。
在秦木兰的注视下,喻唯一朝她勾了唇。
这个细微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就是专门给秦木兰看的。妇人顿时气急攻心,踩着高跟鞋的脚崴了一下。
代尊及时扶住她,“没事吧?”
今晚来的宾客众多,厅内聚光灯又打在他们俩身上。秦木兰压下涌上来的火气,与丈夫摇了摇头,“没站稳,不碍事的。”
-
半小时后。
代尊的助理来到主席位,走到盛世身旁,弯腰恭敬说:“盛总,老爷请您前往包厢,想跟您商谈生意上的事,顺便闲聊一下。”
盛世‘嗯’了一声。
他没有即刻走,而是偏头看向身旁的女人。喻唯一正跟席位上的贵妇人们交谈甚欢,准确来说是她讨喜。
在名利场上打官腔大半辈子,天天戴着面具,好不容易遇上个单纯的小孩,大家自然都争着与她聊天说笑。
盛世弯腰伏到喻唯一耳旁,温柔道:“我有事需要离开一会儿,许良陪你在宴会厅里玩。”
“好喔。”
“别乱跑,有什么事就让许良去做。”
“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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