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心里赌气,可又不能一个人唱独角戏,黑土大爷都说了:‘凑合过呗,还能离咋地?’
许玖玥向来不是什么能端得住的性子,她拍了下徐郅恒刚摸过她大腿的咸猪手背,瞪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想玩儿这个大挖掘机玩具。
徐郅恒教许玖玥开车仿佛是上世纪的事儿了,他试了两次都没成功,怕被气死,便没再进行这项极限挑战。
这算是他第四次教许玖玥操控交通工具,两次开四轮车,一次骑摩托艇,横跨海陆两栖,虽然还是口气略急,但教学水平确有显著提高。
徐郅恒挂在驾驶舱门边,各种提示:“加油门,加,再加……安全锁我帮你提上来了……扶手往前推就是往后倒,因为驾驶室现在是倒着的……对对……往下拽就往前走……松手快松手!……行就这儿吧……手柄往后拉提大臂,对……好……下压,往左,收铲斗,对,挖……”
第一铲成功,许玖玥高兴的不得了,欢呼着直跺脚:“挖上来了挖上来了!”
徐郅恒看着她乐呵的样子心里也美着呢,继续鼓励她:“果然喜欢大尺寸的,小车不会开,挖掘机开的倒是挺溜,啊~~?来吧,手柄往右,外翻铲斗……”
‘轰轰~~哗啦~~’
许玖玥刚挖的一斗沙子又被倾倒回沙坑,就这么来回挖来回倒,她在他的指导下操作自如,玩儿的不亦乐乎。
徐郅恒满眼宠溺:“好不好玩儿?”
许玖玥梨涡深陷,猛点头:“好玩儿!……诶?这个左边的杆儿干嘛哒?……”
“诶诶诶~~!!”
“呀!”
许玖玥突兀操控、猛地将驾驶舱左摆尾,挖掘机一个摇头晃脑,差点儿给徐郅恒甩下去,她赶紧松摇杆儿双手并用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往回扥他。
徐郅恒随着惯性扑向她,整个上半身如网一般罩住她,许玖玥又惊又笑,真觉得刺激又好玩儿。
她抓着他胸口笑:“咯咯咯……唔……”
欢声笑语被温柔的唇含住,徐郅恒踩在门边,左臂拢着她的肩,右手捧着她的小脸,将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
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唇瓣短暂分隔,徐郅恒垂眸睨着她,看到她因为大笑眼里蒙上一层水润润的雾,睫毛也微微湿润,夕阳直直穿透驾驶舱的玻璃,她脸上泛着潮红,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鲜嫩晶润,小脸俏生生的,清纯夹杂着妩媚,试探成功,他再次偏头啄住这两片粉嫩的柔软。
许玖玥无法果断拒绝徐郅恒带给她的温情,她输了,她打心眼儿里高兴,只循着本能贴靠,再说一个人的冷战本来就不香,她气的够呛,他始终哄劝,不能一直对抗,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慢慢磨合耐心观望,不管怎样,先亲个够再说。
一切理所当然,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情不自禁地想要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吻到呼吸困难,徐郅恒主动退开,她以为他又要说情话,没想到他竟这么快打了脸,向她服了软。
徐郅恒使了美男计,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磁性的嗓音充满蛊惑:“宝贝,你说就这么在工地里挖能挖出完整的宋代古董么?”
许玖玥才不会那么轻易让他顺心,她笑笑:“那是你们大人玩儿的阴谋诡计,我就一小孩儿,看不透你们的古董局中局。”
徐郅恒:“那你能不能看透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许玖玥:“你一定在想,但凡我说喜欢,你会立刻撒一兜子钞票,把这个大玩具送给我。”
徐郅恒:“送给你挖古董么?”
许玖玥:“燕城不是宋朝发祥地,北宋的‘七帝八陵’在豫南。”
徐郅恒:“那看来我要找一块豫南的地开发,给你挖。”
许玖玥唇角上扬:“汝窑传世的作品很少,据传不足百件,挖出来也是要上交,爷,不如你亲自为我造假?你最擅长。”
徐郅恒面色僵了僵,浓密的睫毛快速眨了几下,眸中噱微划过一抹被拆穿的尴尬,可对着许玖玥,他实在尴尬不了多久,很快把脸皮贴在地平线,一头扎进她的颈窝,语调黏chuāchuā:“好媳妇儿了,明天帮我去请裘老出山吧,我今晚一定好好伺候你。”
许玖玥上纲上线,装的超级贤良淑德,口气客气温柔:“男人的事,女人不适合插手,你要不然再想想其他办法?”
徐郅恒窝在她颈间吭叽:“现成的宝贝媳妇儿不求干嘛去求外人?不去,时间就是金钱,守江山难着呢,我得控制成本。”
许玖玥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通的,可她不能急,稍安勿躁,慢慢来,大男子主义是慢性病,得慢慢治。
她抚了抚他的后脑,轻快道:“我饿了,边吃边聊,你先跟我说说情况……”
汝窑,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因窑址位于宋时豫南汝州境内而得名,百川地产开发的项目在徽州,毗邻豫南。
正如徐郅恒所说,就这么在工地挖,怎么可能挖出完整的古董,明摆着上下沆瀣,只意在为开绿灯安个说得过去的名头而已。
许玖玥领着徐郅恒进了一家洼里老字号酱肉馆,俩人坐小包间,鹏飞宝华等兄弟坐在大厅散台,二少奶奶请客,驴肉火烧可劲儿造。
许玖玥用防油垫纸将驴肉火烧包好,递给徐郅恒:“呐,以形补形,太子爷重生回归驴脾气见小,赶紧吃点补补,顺毛驴不符合你的霸总人设。”
徐郅恒一点都不计较她含沙射影的挤兑,欣然接过火烧大口吃起来,嚼了一会儿,轻蹙眉夸赞:“嗯~~不错,火烧口感酥脆,驴肉肥而不腻,我媳妇儿总能发现好吃的。”
许玖玥正舀驴杂汤吹气儿,被他谄媚讨好的语气逗的绷不住乐了,气吹飞边子了,溅的脸上都是。
温实的大掌帮她抹了一把,徐郅恒调笑:“怎么?是不是被我抢了词儿沉不住气了?我就说咱俩人传人吧,我现在也被你培养成舌尖上的华国替补解说员了。”
那些一起做饭、吃吃喝喝、欢乐温馨的画面在许玖玥脑海中一闪而逝,两个人从前在一起时的种种甜腻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许玖玥自然醒悟,他也不是突然不跟她说生意上的事的,他从一开始就很少分享,只跟她聊些开心的事,她从前也确实是不过问,总想着同他一起承担,却也没做出过什么实际行动。
导致被他藏在身后的原因有很多,也不能完全怪他,夫妻相处是大学问,两个人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经验,日子细水长流,齐头并进才能走到白头。
许玖玥递了不烫嘴的裙带豆腐汤给他,语调清亮:“别扯淡了,说点正经的叭,古董呢,是不分真假的,只看新旧,一般来说,新、旧这两个字既包含了时间的因素,又包含了物品状况的因素。
新的意思是指从时间段上非常接近现代,从物品状况上基本或者全部保留刚刚制成时的状态,也就是没有包浆。
旧的意思是指从时间段上距离现在比较久远,从物品状况上添加了许多历史遗留的痕迹,也就是有包浆。
在鉴别古玩真伪时,一方面,新仿制的假货也会精心伪造出包浆;另一方面,一些真正的老古董由于保存得十分完好也会完全没有包浆,这就造成了古玩鉴定中的一个非常严重的新旧困局。
我上午查了一些裘爷爷早年在古玩界的论文资料,文献表明,裘爷爷确实是汝窑领域的泰斗级专家,中午裘爷爷去小食堂吃饭我已经跟他通过视频电话了,这些都是他给我讲的,你之前也为了谈生意攀关系找过一些字画、工艺品,肯定也懂一些皮毛,其实懂的越多反而顾虑越多,裘爷爷不可能看个相片或者报道就能轻易做出判断,他肯定是要看实物的……”
“这个我来想办法。”徐郅恒出声打断。
许玖玥接着说:“你先别急,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请动裘爷爷,有些老艺术家仙风道骨,别说金钱诱惑了,即使那个瓶子真是老的、鉴定完能送给他,我觉得他老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倘若你们打算通过这次请他复出承诺什么名利给他,只会把他推的更远。”
两人四目相对,徐郅恒一边吃东西一边认真聆听,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许玖玥抿了抿唇角,梨涡浅浅,故意卖关子:“你猜我打算用什么办法请动他老人家?”
徐郅恒:“裘老不在意物质需求,那你一定是打算从精神层面贿赂他。”
许玖玥白了他一眼:“说贿赂就俗了,对付老小孩儿,只能是赤裸裸的套路,就像套路你爷爷一样。”
徐郅恒见她这是答应了,还信心满满,伸出长臂勾着她的脖子猛亲了她一口,笑吟吟:“我等你好消息。”
许玖玥还没吃火烧,被他亲的一嘴油,嫌弃地扥纸抹嘴:“诶呀,埋汰死了。”
徐郅恒模仿她的语调:“埋汰~~呵哼~~”
“嗯唔~~~”
她刚擦干净,他又凑上去亲……
话归正轨,徐郅恒又给她讲了讲星海风情街和椰城风情街两个项目的经营前景和商业利弊,很多数字许玖玥都就着驴肉火烧吃了,但也捞出了干货——蓆藤集团已经两次出手跟徐郅恒争了,徐郅恒虽然没将顾南征妈妈再婚对象有蓆藤背景的这个线索告知给她,可单凭蓆藤是日企这一点,她就没办法不怀疑顾南征那边。
她都能轻易串联怀疑,他们那帮男的更不可能想不到,瞎打听没用,她又解决不了,她稍稍绕了一下话题:“我是五一放假回阳城听师兄说的,说许家樑死在乌兰达的牢里了,我知道他们的三弟许家材关在锦城监狱,可他好像没参与过他们的家族生意吧?龙哥去找他有用吗?”
徐郅恒:“龙哥是以拾哥的身份主动入瓮,消息在地下世界不胫而走,许家栋关在津海,拾哥已经去会他了,言午那些生意胡家接过去以后没能完全梳理,很多关键账目和与上头搭线的锁扣都没摆在明面上,收回来等于一潭死水,许氏三兄弟也是对我下手的怀疑对象,拾哥见了许家栋只要吐一句话,就能把他吓个半死。”
许玖玥:“什么话?”
徐郅恒突然似笑非笑,露出一种许玖玥从没见过的阴森表情,他眼皮一掀,声音很寒:“我坐在这里,你猜锦城狱中的是谁?”
许玖玥身子抖了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从心底升腾,她皱着眉:“许家栋怕龙哥?”
徐郅恒不置可否:“你不怕么?”
许玖玥轻轻噘了噘嘴:“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怕个假钟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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