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非烟捧着饭盒归来,瞧见了守在门口的姜生和男秘书。
方非烟愣了小一会儿,急忙道:“生总?”
方非烟是认得姜生的。
可姜生却不记得方非烟了,任凭她在他面前出现过多少次,只要是他不在意的人,他统统记不住。
方非烟简单提醒了一下,提及上次相亲之事,姜生这才忆起眼前人。
姜生客气道:“把小柔叫出来吃饭吧。”
方非烟把柳小柔从实验室里揪了出来,方非烟识大体,她把饭盒放在休息室,转身便离开了此处,留给姜生和柳小柔交谈的空间。
休息室里,柳小柔同姜生问过好。
两人面对面坐在小圆桌的两边,姜生主动帮柳小柔打开了饭盒,一碗碗摆好,冲着柳小柔温和道:“工作归工作,吃饭还是要上点心的。”
柳小柔笑着道,“放心吧生总,这里伙食这么好,饿不到。”
柳小柔倒也不客气,她没把姜生当外人,一边吃饭一边同姜生聊天。
姜生默默看了柳小柔片刻,带着几分领导对下属的责怪,“所以,报喜不报忧,是你的工作准则吗?我上次在电话里询问你团队状况,为什么不如实表明,你被孤立的事?”
眼前的小圆桌上,柳小柔吃得都是中餐,她还是吃不惯美国的食物,简言之,这边的饮食太单调,没有国内丰富,虽然附近几条街上有中餐厅,可价钱实在是太贵了。
柳小柔吃得很香,她塞了满嘴,抬头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就连吃东西都是争分夺秒。
她眨眨眼,回答道:“被孤立是我的个人问题,不是公司问题。跟领导汇报工作,我也只汇报工作内容和进度,说太多私事,会显得我小肚鸡肠。”
姜生没忍住,笑了笑,“团队里属你年纪最小,我知道这份工作不好胜任,你是有资格跟我告状,寻求帮助的。”
柳小柔继续塞着地三鲜,摇头道,“不用生总,如果我真跟您告状了,团队里不服我的人,就永远都不会对我心服口服。而且,我的确是有问题的,管理团队这件事我没经验,我晚来美国那么久,大家排斥我也是正常。团队里优秀的人真的很多,我不足的地方也很多,现在就是一个互相学习和改正的过程,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一旁的男秘书看不下去,“可是我听闻,这次队伍里的两名研发人员,其中一名男性,一直在处处针对你,他说你年纪小,不让你插手很多事,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恶化。”
姜生看着柳小柔塞得满满地腮帮子,说道:“需要我帮忙吗?只要你开口。”
柳小柔再次摇头,“不需要,除非我真的撑不住了,或是影响到了工作进度。现在团队里,被暗暗划分出了两拨人,大家互相较劲也挺好,所有人都想做出点成绩来碾压对方,越是这种竞争环境下,效率就越高,试验成果也更精准。”
柳小柔捧起果汁杯子,大口下肚。
姜生看着柳小柔固执坚强的模样,他有点想笑,但明显,现在的时机不正确。
姜生倒是觉得,不是柳小柔不想请求场外援助,而是满肚子鬼心眼儿的她,正在利用两拨人的对立关系,去加快工作进度。
如此看来,倒是柳小柔在利用团队里的每一个人,乃至每个人的情绪。
姜生给自己也倒了杯果汁,感叹道:“这次的美国一行,你是完完全全零起点,无依无靠的。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帮助,那我就静观其变了。我会在美国呆上一段时间,你休息的时候可以约我见面。”
柳小柔摇头道:“没时间的生总,我现在除了回宿舍睡觉的时间,基本一直泡在这里。我连小风都顾不上了,只能交给李娟阿姨去照看。”
姜生本想说点什么,给她涨工资,或是给她叮嘱,让她别那么辛苦。他想说的,都是对她私生活的关怀和担忧,倒是和工作没有丁点关联。
当他意识到,自己对柳小柔的关心情绪时,他也觉得怪怪的,领导和下属之间,并不适合这样的聊天内容。
姜生转移了话题,“安排在这边的中餐厨师,你们还吃得惯?”
柳小柔把饭盒里的最后一粒米吃光,一点都没浪费,她脸色红润,“味道很正,谢谢生总。”
柳小柔说道:“您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出去洗个手透个风,就继续工作了。”
姜生若有所思,但还是点了头,“好,注意休息。”
柳小柔收拾好饭盒,走出休息室,寻去了方非烟。
休息室里,姜生对着面前空空的位置发了一会儿呆,他缓神儿道:“我是不是给她太多压力了?团队里的这些人,年纪都比她要大。”
男秘书安慰道:“不会的老板,她的社会经验,可不比团队里的任何人差。”
姜生略有担忧,“这个项目九死一生,如果最后失败了,我真怕她会因此一蹶不振。”
姜生感慨道:“只要她能坚持到最后,不管项目成功与否,她在我这里都算是过关了。”
男秘书温和道:“老板这是在把柳小柔当心腹去考验。”
姜生道:“是啊,能吃苦,不抱怨,珍惜所有送上门的机会,更会主动去寻找机会和挑战,而且她还那么年轻,不论经受多大的挫折,都能重新站起来。这样的人,如果不为己所用,怕是日后会成为我们强有力的对手。”
姜生继续道:“她的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男秘书说道:“老板深谋远虑。”
男秘书话里有话,“那老板对小柔姑娘,有……”
不等男秘书的话讲完,姜生就猜到男秘书在想什么。
姜生略有阴冷的目光瞥了男秘书一眼,说道:“是母亲给你递话了吧?想从我这里套出,我对柳小柔有无男女之情。”
男秘书一脸羞愧。
姜生道,“我对感情之事没兴趣,让她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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