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今年过了年,初阳就再没去过医院。
只留她的妻子阿锦独自在医院带着六岁的孩子。
孩子虽然六岁了,但是没有上过学,从小在医院长大,把医院当成了自己的家。
蓝潼问道:“那为什么蛇肆对这件事很在意?”
花不染看了蓝潼一眼,有些明知故问似的道:“你怎么知道蛇肆在意这件事?”
蓝潼满嘴胡诌:“听说的。”
花不染解释道:“似乎是因为某次蛇肆病了,在医院遇到了阿锦和前去探望的初阳,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但蛇肆自这之后总是三天两头说自己胃病犯了往医院跑。”
“初阳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不过他似乎已经不在意了。”
蓝潼猜测,很可能蛇肆在来往医院的过程中跟阿锦相识了,无论是处于朋友之间的不忍,还是因为暗恋中带着禁忌的醋意,蛇肆很看不惯初阳这种行为,所以才会在第一次占卜中对初阳说出那些话。
“初阳有很多钱吗?”
“不知道。”花不染道:“不过应该不少,我听说他在穷人区全款买了一套房子,但好像并没有告知他老婆和孩子,也没有接他们两个过去住。”
这样一看,初阳这些年应该是赚的很多。
只是单纯的变心了,不再认阿锦和元宝了。
蓝潼扫了一眼空间里的清单,问:“对了,初阳自杀这件事你怎么看?”
蓝潼刻意抛出了初阳自杀这一点,但实际上她记得清清楚楚,大夏国的提醒中写着,初阳是花不染杀的,只是这件事跟主线没太大的关系,并不能说花不染杀了初阳就会同样杀了红羽。
花不染仰着头,似乎有些困了,说出的话却是让蓝潼有些吃惊。
“我敬初阳是条汉子,他自杀这件事纯属意料之中。”
蓝潼一愣,“为什么?他抛妻弃子,你还敬他是条汉子?”
花不染道:“这只是表面的东西,想弄清楚你还是去问问你的小未婚夫吧。”
蓝潼完全不知道怎么联系严城,昨夜回来的时候情况如此尴尬,若是严城真的选择跟市长的女儿在一起,恐怕自己调查事情的进度会一拖再拖。
花不染起身道:“行了小侦探,我困了,你可以走了。”
“等等,我还没问完。”
花不染神色有些不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这是另外的价格。”
蓝潼道:“在初阳自杀之前,有个女人曾经出现在过病房中,你知道那是谁吗?”
花不染眸色暗了暗,“不知道。”
干脆利落的说完之后转身就进了屋,蓝潼一个人被丢在客厅里,孤零零的有些迷茫。
她觉得好像自己身处在旋涡之中,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清醒的旁观者。
在蓝潼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墨翡突然说道:“潼潼,左手边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蓝潼的脚步顿了顿。
两人安静的仔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真的听到左手边的屋子里转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声音很小,像是某种机械的铁架子发出的声音。
墨翡听了一会儿,道:“好像是......轮椅的声音。”
蓝潼道:“那个房间里会不会是花不染的父亲?”
“不一定,但我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场合,你还是小心。”
蓝潼在那个房间的门口伫立了一瞬,最终没有走进去,若是因为好奇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蓝潼默默打开门重新走回了天台。
现在的时间是12:40
蓝潼想着先去慕阳公馆看看严城在不在,如果严城不在,她就彩找一下穷人区的地图,想办法去到奶奶说的曾经住过的地方打听一下花不染在玲和奶奶搬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因为离慕阳公馆只差两条街了,蓝潼选择走路过去。
慕阳公馆的景象和之前看到的差不多,也还是有警车在前听着,拉着警戒线。
蓝潼像上次一样走进去,立刻就有小警察认出了蓝潼。
“您好,来找严警官的吗?”
蓝潼点了点头,那位小警察便很狗腿的跑上楼去找严城了。
得亏严城在,否则大中午的蓝潼还得顶着大太阳去打听花不染曾经的发生的事。
那小警察很快就带着严城下来了,严城今日换了件外套,但还是件警察制服,看着依旧正经又帅气。
“桃桃,你来了。”
“嗯。”
严城二话不说就像拉蓝潼的手,蓝潼无声躲开了,严城只好把手收了回去,道:“正好我让人出来一些东西,你过来看看吧?”
“行。”
两人进了慕阳公馆,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严城拿了一份新的文件给蓝潼,道:“这是新的供词,为了重新调查出这份供词,我们还是费了一些时间的。”
蓝潼接过,问道:“你能帮我查一下花不染吗?”
严城闻言似乎很是高兴,给你一种“你终于开始怀疑花不染”的老父亲的庆幸感。
“里面有,我昨天帮你调查出了他的具体资料。”
“好,谢谢你。”
“不客气桃桃。”
严城起身离开,不知去做什么了,蓝潼便留在位子上看新调查出的资料。
新的供词中从各种小陪酒,收银,包括清洁工全部都查了一遍。
记录中表示,严城为了拿到这些供词,连夜把所有人全部带进穷人区的办事局吓唬了一顿。
这些人之间的证词果然对了一些事。
清洁工王阿姨的证词表示。
下午三点的时候死者的母亲宋岚和弟弟王晨宇曾经出现在后门,她出来倒垃圾看到他们三人在后门不远处的电线杆底下说话,王阿姨没太听清说了些什么,只听到一些字眼。
“钱”“结婚”“亲兄弟”之类的。
这种事王阿姨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是慕阳公馆的老员工了,所以关于红羽家里的事就算是听八卦也是多少听过的。
王阿姨对于上次证词中的隐瞒的解释是,恭长悠曾经在勒令停业之前嘱咐过所有人不要胡说八道,因为知道恭长悠在穷人区的势力,又觉得下午的事跟晚上的死应该没什么关系,如果红羽的家里人够聪明肯定是不会对红羽动手的,红羽要是死了他的家里人以后就再也没了要钱的人,王阿姨没说出来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小陪酒阿青上次似乎证词证实过蛇肆性情易怒并且抢过其他人的金主,这次的证词又加了一些。
红羽和蛇肆之前的关系还算不错,如果不是因为金主被抢,两人不会反目成仇,初阳跟红羽关系很差,因为初阳外表和性子阳刚,最看不上红羽这种装清纯的男人,红羽也看不上初阳把老婆孩子扔在医院这件事。
恭长悠特别偏爱红羽和蛇肆,后来两人闹矛盾之后,恭长悠则选择了红羽,因为红羽面对金主之间的事愿意委屈求全一陪多,但蛇肆不肯。
恭长悠最不喜欢的就是清雪,但她拿清雪没办法,因为清雪背后的金主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看到这儿,蓝潼莫名其妙又把清雪背后的金主和市长夫人联想到了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也可以解决为什么花不染知道严城和市长女儿的事。
阿青的证词有些和稀泥的感觉,谁都说两句,大多说的都是人跟人之间的事,跟红羽死亡的当天没有太大的联系。
接下来是另一个小陪酒奶绿。
奶绿的证词里表示,自己曾经在夜晚九点五十左右,见初阳出入过三楼的包间502,因为502包间就在拐角门口,所以他记得比较清楚,但他只见到初阳进去了,看了一眼之后就走了,不知道之后怎么样了。
前台玲玲的证词是,大约九点出头,金太太在没有任何预约的情况下突然来到了公馆,玲玲是认识金太太的,因为金太太也算是花钱如流水的那种。
才说上前询问一下金太太想让谁接待金太太直接就上了楼。
玲玲觉得她应该是私下跟陪酒有约了,所以就打电话通知了一下恭长悠,恭长悠也没说啥,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金太太应该是没怎么玩乐,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就离开了。
这样的时间点一顺,蓝潼列出了大概的经过。
事发当天的下午三点,死者的母亲和弟弟曾经来找过死者,晚上九点左右,金太太无预约前来,半个小时左右离开,九点五十左右初阳进了红羽的房间。
现在来说最后见到红羽的人是初阳,可初阳死了。
这么看,初阳的死就很蹊跷了。
或许初阳不是自杀的,是有人知道这一点,把他杀了。
大夏国的提醒说,初阳是被花不染杀的,如果初阳是花不染杀的,那必须要有个理由,花不染必须和红羽的死带上关系,现在的情况就是,找不到任何花不染的证据。
蓝潼陆陆续续又看了一些证词,证词上基本记录着几个人的出行时间,但并不完全,因为慕阳公馆有四个门。
如果血迹被人处理过,那尸体带走的时候一定也是很麻烦的,而且公园不是分尸的现场,只是埋葬的现场,死者一定是被带走之后去了另外的地方被分尸,随后再被拉去水利公园埋了起来。
后面几张详细的报告说明尸体是从东门被带走的,因为东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血迹反应。
前台的玲玲记录了每个人下班的时间点,因为陪酒的工作现在来的人不多,恭长悠把小陪酒的硬性工作时间取消了,所以每个人下班的时间点都记录着。
像清雪初阳这样下班必须是要去前台说一声的,因为他们工作的时间是有硬性要求标准的。
蓝潼发现,那天初阳是十一点就离开了,蛇肆是十一点十分左右,清雪则是快凌晨二点才离开。
清雪的时间记录是走的时候自己写上去的,并不是玲玲记录的,因为凌晨两点,玲玲早就下班了。
花不染的下班时间并不是确定的也没有证人。
那天没有红羽的记录,因为玲玲下班的时候红羽一直没出来过,一般情况下如果晚下班的人会自己记录上,但那个时候红羽都死了。
有两个服务生说,那天晚上十点左右下的班,他们是从东门走的,那时候看到红羽的母亲和弟弟在马路旁边,具体后来怎样不知道,反正是看到两人就在慕阳公馆旁边的马路边。
蓝潼粗略的将就着证词按着时间算了一下。
目前来说,能杀死初阳的人基本上就是那天来过慕阳公馆的人。
金太太来的最早,如果她把她放进嫌疑人中,那她应该就是用东西敲打红羽后脑勺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按着时间的推移,应该是初阳。
初阳之后就是红羽的母亲和弟弟,在这之后则是花不染。
是蛇肆的可能不太大,如果是蛇肆杀的,那就要重新安排时间。
蛇肆是在初阳之后相差十分钟的时间里走的,必然是在初阳之后进的房间,如果初阳先打伤了蛇肆,蛇肆勒死红羽,那蛇肆在医院对着初阳拿刀就是想毁灭初阳这个证据,但是没必要。
他完全可以把罪证推到初阳身上,因为初阳是在这之前进的502而且蛇肆很明是打不过初阳的,在占卜之中蛇肆完全不是初阳的对手,要是嫁祸给初阳的话完全没必要在命案被调查的时候跟初阳闹出矛盾。
蛇肆有矛盾的点在于初阳,而不是红羽。
如果红羽不是蛇肆杀的,时间再往后退。
是蛇肆打伤了红羽,后续花不染杀了红羽,并且将人分尸送进公园。
还是不对。
花不染杀红羽,目前来说没有动机。
而且他杀了红羽之后为什么还在医院选择杀了初阳?
实际上,蓝潼对花不染杀了初阳这件事一直抱有怀疑态度,因为她总觉得初阳是自杀的。
两张验伤报告,一张是红羽后脑勺的,一张是蛇肆的。
两人后脑勺上的伤基本上差不多,位置和受击力度都十分像,只是所用武器不同。
红羽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攻击的,而蛇肆的是玻璃酒瓶子。
后面几张是关于金主的资料调查和花不染的信息。
蓝潼直接翻到后面看花不染的调查信息。
【姓名:花不染(清雪)
年龄:19】
看到这里,蓝潼真的惊讶住了,有种后知后觉的恐怖感。
她只记得清雪和林桃幼时曾经相识,并没有真真切切的想过花不染的年龄,猛地一看花不染如今才十九岁蓝潼都觉得不敢置信。
可仔细一想还真是对的,两人曾经是幼稚园的同学,那不就是同岁吗?
才十九岁就成了慕阳公馆的头牌陪酒,蓝潼真的很难想象这些年花不染经历了什么。
【住址:穷人区xx街xx路
身份:穷人
名下财产:名下财产共计曰5080000存款,穷人区大平层一套(估价约3200000),富人区别墅两套,估价约12000000,豪华游艇一条,估价23000000,其余财产共计估价约1780000】
看到这里,蓝潼面目狰狞。
还以为初阳很有钱,跟花不染一比简直不算什么!
花不染这么有钱?
【相关亲人:父亲
父亲姓名:花文天(五年前医院判定为一级残疾)】
蓝潼好像明白了,那个吱呀吱呀的声音是什么。
那是花不染父亲的轮椅。
若不是因为走的时候墨翡察觉到了,恐怕蓝潼都以为花不染的父亲已经死了。
还活着,也不是算不算好事,一级残疾似乎是这个世界里最高等级的残疾,相当于脖子以下都不能动了。
【穷人区工作记录表:
7岁于xx街幼稚园毕业,被父亲送往xx路的工厂学习技能,10岁离开工厂前往xx区的低级交易市场以倒买倒卖贩售为生,13岁被人看中带入夜店从事服务生工作,十五岁辞职被恭长悠看中带入慕阳公馆
私下拥有移动电话,并且金主是a市重量级人物的夫人。】
蓝潼发现,花不染的资料格外的少。
正好严城端着一杯热咖啡走了过来。
“桃桃,我给你泡了杯咖啡。”
蓝潼看了一眼,“谢谢,不过我有事想问你。”
严城把咖啡推到蓝潼面前,问:“你问。”
“为什么花不染的资料这么短?”
严城垂眸,压低声道:“因为我查他的这件事有人知道了,对方不让我过多调查,本来这些资料都很难查出来。”
蓝潼问道:“是市长夫人吗?”
严城顿了顿,随后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开口。
“你知道?”
果然。
在这个世界,市长的权利最大,女性中自然也就是市长夫人的权利最大。
能把花不染保到这种程度,也只有市长夫人。
这么想想,蓝潼还真是觉得花不染是有本事的,否则无法攀到市长夫人这个高枝。
严城道:“清雪比你看到的更加复杂和肮脏,你不要被他的表面欺骗了,他就靠这一招来骗女人。”
蓝潼奇怪的看着他,好像他严城就能好到哪里去似的。
严城连孩子都有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自愿的,但有了就是有了,现在这副好言相劝情深义重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但蓝潼也不想表面上让严城过不去,毕竟后续可能还有用到严城的地方。
所以便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对了,医院那边上午来通知说蛇肆醒了,我们去看看吗?”
“好啊。”
严城似乎还挺开心的,觉得蓝潼没有因为市长女儿的事对他态度冷漠。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蓝潼的态度更殷勤了一些。
“那好,我这就去开车。”
严城起身往外走,蓝潼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只是现在蓝潼不想喝了。
......
医院。
严城把蓝潼放在医院门口之后就去停车了。
这次进医院的时候,蓝潼看到医院前面多了一张规则纸条。
“哥哥,我记得这里之前是没有这张纸条的。”
“嗯,可能是因为现在医院并入剧情里面了,所以增加了规则。”
【医院规则:
1.带红色工作牌的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黑色的不是,请不要跟他们讲话。
2.电梯不能到达单楼层,楼道不能到达双楼层。
3.请小心你身边的人。
4.如果身旁无人,有人喊你的名字请不要回头。
5.有信仰的人走的路总是正确的。】
墨翡检查了一下,“第一条规则中的颜色是错的,两处都是,可能是带黑色的才是工作人员,带红色牌子的不是,第二条的的两处也是错的,单层楼和双层楼是错的,应该是相反的,电梯不能到双层楼,楼道不能到单层楼。”
“谢谢哥哥。”
那后面三条就不知道对错了。
第三条规则应该没有对错之分,是条提醒。
第四条蓝潼暂时还不担心,因为不出意外严城会一直跟她待在一起。
至于第五条.....蓝潼理解的意思应该是跟九天有什么关系。
严城停好了车便走了过来,看到蓝潼抬着头在看什么东西,便也顺着蓝潼的视线看去。
看懂医院多出来的规则,严城只是扫了一眼,便说道:“进去吧桃桃?”
“好。”
两人一同进了医院。
医院里一个人也看不到。
空旷的大厅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蓝潼问道:“蛇肆的病房在几楼?”
严城:“7楼。”
七楼,按着规则来,正好可以坐电梯上去。
严城带着蓝潼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打开,之前在电梯里按按钮的那个阿姨如今像是魔怔了一般,脸色阴沉,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傻站在电梯按钮前。
似乎是察觉到了严城大妖的气息,她的眼睛里慢慢回了点神。
“您好,您去几层?”
严城道:“七层。”
“好嘞。”
阿姨还是之前一样对严城十分客气。
电梯缓缓上行,电梯四周的墙壁都是镜面的,蓝潼能清楚的看到按按钮的阿姨一直在镜子里盯着自己。
而严城像是一点儿都没感觉出来什么一样,还是神色自如。
墨翡提醒道:“这次来医院比上次要危险很多,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好的哥哥。”
电梯到达七层,两人从电梯上走下。
蓝潼在严城身后,出电梯的时候蓝潼突然觉得身后的衣服被人拽了一下,本身蓝潼被这位阿姨一路上看的就很难受,阿姨这一伸手,冰凉的爪子似乎都透过衣服划过了蓝潼的皮肤,蓝潼下意识从空间里掏出了霰弹枪,对着按按钮的阿姨就是一枪爆头!动作行云流水!
“嘭!”
聚光型霰弹枪一枪直接给她脑瓜崩的稀烂。
巨大的枪声彻响整层楼,等蓝潼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严城只是站在不远处等着她,神色和平常一样,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刚才的枪声似的。
蓝潼故意开口道:“久等了。”
严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没有,你还是挺快的。”
蓝潼察觉出他眼中并无恶意,只是有些好奇似的情感在里面。
蓝潼觉得有些奇怪,表面跟着严城走,心里偷偷的问墨翡。
“哥哥,其实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
“怎么了?”
“我有时候好像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虽然并不理解,但是能感觉到。”
墨翡看了一眼邮件箱收到的邮件,道:“那是因为你的灵魂太干净了,刚才主系统回复我了,说确实找不到你灵魂的来源,似乎你的灵魂数据跟其他普通的也不一样,但是这是待证实的东西。
在第一个世界里你就能感觉出别人的情绪,这不是奇怪的一点,是因为你以前是半机械人,你见过的人类的情绪表达很多,只是那时候你不懂,你也学不会,但是曾经所见的情绪感被你记了下来,现在你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是因为情绪都是大同小异的,你能感觉到一个人难过是因为你见过另一个人难过,或许这两个人难过的理由不同,但情绪给予灵魂和外界的感觉是一样的。”
“是这样,我明白了。”
蛇肆的病房是701,在走廊的尽头。
严城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带着蓝潼走了进去。
蛇肆躺在床上,昔日里俊美的脸早就苍白了,他打着点滴,整个人萎靡不振的样子。
严城率先开口:“蛇肆,我是调查红羽死亡事件的警官严城。”
蛇肆扫了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目光在落到蓝潼身上时停留了一下。
蓝潼开口道:“你好,我是林桃。”
蛇肆收回目光,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严城搬了个椅子让蓝潼坐下,随后对蛇肆说道:“这里有些问题想问你,也算是你的证词,毕竟你同时参与红羽死亡案件和初阳死亡案件,我觉得你还是如实回答比较好,如果说谎或者拒绝回答后期被调查出来,你的下辈子一定会在监狱里度过。”
不愧是严城,这一套吓唬人的方法说的极为熟练。
蛇肆心如死灰似的说道:“随便你们。”
蓝潼见状,问道:“是阿锦出什么事了吗?”
听蓝潼提起了阿锦,蛇肆灰暗的目光像是回归了一点色彩似的,“你知道阿锦?”
蓝潼点了点头。
本以为终于能问下去的时候,只听蛇肆自嘲似的笑了笑,“知道又如何,反正阿锦已经死了。”
蓝潼一顿,这才想起严城给的资料里是没有关于阿锦和初阳的儿子元宝的具体消息的。
蓝潼甚至都不知道阿锦已经死了。
“这是你变得这么颓废的原因?”
严城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我记得阿锦是初阳没有名分的妻子,所以你跟初阳的恩怨也是因为这个叫阿锦的女人?”
蛇肆恼怒道:“她不是初阳的妻子,两个人早就没有关系了,他俩连一张结婚证都没有!”
说的太过激动,蛇肆被自己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被憋得泛红。
严城知道了蛇肆的爆点,便像故意似的踩在蛇肆的雷点上,道:“我记得这个叫阿锦的女人和初阳早就办过酒席了,好像在一起很多年了,还有一个孩子。”
“咳咳咳!那!咳咳!那算什么!?”蛇肆咳嗽着也不忘反驳严城的话,“她才二十六岁!她的人生还有重来的机会!”
严城有些嘲讽似的夸赞道:“不愧是富人区长大的人,跟穷人想的就是不一样。”
蓝潼原本还觉得蛇肆的话在穷人区听来有些怪异,严城这一提醒蓝潼就想起来了。
蛇肆的本名叫顾书,是富人区被贬到穷人区来的。
怪不得。
穷人区的人哪里有这种思想,二十六岁在穷人区的人眼里就是临近三十的岁数,要么好好带孩子,要么老老实实打工养孩子。
穷人区的人哪里有什么“人生”什么“重来”的概念,生活无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富人区才有的人生和理想在他们的眼里都是笑话。
想起蛇肆的本名,蓝潼看向他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变化。
顾书,听起来像是书香门第家庭中才有的名字,蛇肆现如今憔悴的这个模样还真有些文弱书生的感觉。
蓝潼不敢多想,或许这也是蛇肆的痛处也不一定。
蛇肆冷笑一声,没好气的看了严城一眼,道:“如果想让我回答问题,那你就不要留在房间里,否则我拒绝回答所有问题!”
明摆着是看严城不顺眼,找个理由让他滚出去。
蓝潼犹豫着,严城离开自己的视线很有肯能跟第二条规则有关系,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案情进度更重要,大不了多喷几个鬼罢了。
“严城,你先出去吧,我问问他。”
严城沉默了片刻,定定看了蛇肆好几眼,才终于舍得开口。
“那我就先出去了,不过先说好,如果我不在你敢欺负她,你之前怎么住的院我就让你怎么死!”
严城还特意在蛇肆眼皮子底下摸了摸自己外套里的手枪,蛇肆抿着唇,一言不发。
严城又给蓝潼交代了好一番,这才出去。
严城离开后,屋内又一次彻底安静下来。
蓝潼看了一眼墨翡列举好的纸条,问道。
“我想问问,红羽抢了金太太这件事。”
蛇肆道:“想从我这里知道东西,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蓝潼:“......”
又来?
蓝潼有点麻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蛇肆道:“放心,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你说吧。”
“阿锦死了,但是元宝还活着,他现在在医院地下停车场的老大爷手里,你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送到我家里去。”
莫名其妙又背上一件事的蓝潼无奈的揉着眉心,道:“行,你把你家地址给我。”
蛇肆说了他家的地址,蓝潼让墨翡记下,随后道:“你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
蛇肆盯着蓝潼,虽然脸色苍白,但目光却像毒蛇一样锐利又可怕。
“不如我直接告诉你杀了初阳的凶手是谁吧?”
蓝潼:?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蛇肆冷笑,“我还是亲眼见他把红羽的尸体拖出了东门呢。”
蓝潼:“......”
看来是真的,这就要通关了吗?
“真的吗?”
蛇肆突然笑了起来,“真的啊。”
“凶手是谁?”
“凶手不止一个,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的那一个。”
蓝潼顿了顿,没有说话。
果然如她之前所想,最坏的可能性是,打伤红羽的是一个,勒死红羽的事一个,带走他尸体的是一个,分尸处理尸体的又是一个。
几个人之间可能有联系,也可能是同一拨人。
蛇肆道:“我看到阿青背着他的尸体出了东门,时间大概在我那天下班之后没几分钟,那时候我在马路对面买烟,结果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在巷子东门扛着什么东西出来,再一看,好像是一个人,细一看是红羽那小子。”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走了呗。”
“你就走了?”蓝潼不解,“阿青把红羽扛到哪里去了?这么晚难道就没别人看到?”
“你以为穷人区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吗?”
蛇肆冷哼一声,“白天的时候穷人区看着还像人能生活下去的地方,一到晚上穷人区的街上除了贼就是强盗,谁没事儿出门?”
蓝潼重复道:“阿青把红羽带到了哪里?”
蛇肆:“一辆车上,那时候应该是死了,或者没死,我也不知道,反正在这之后就是富人区的事儿了,我猜可能是之前他惹过的那个富太太在报复他。”
按着蛇肆的话来想,那红羽很可能死亡的地点就不是慕阳公馆了。
红羽可能是在慕阳公馆被打晕了,然后阿青里应外合把他带了出去,之后红羽被杀后分尸。
就算不是这样,那也是在慕阳公馆被杀,最后阿青带走,被分尸。
两种结果一对比,似乎死后再带走被分尸的可能性弱了很多。、
“所以现在打晕他在先,带走在后,杀人分尸的处理在最后。”
蛇肆提醒道:“我劝你别查了,穷人是不能上富人的车的,红羽在上车的那一刻要么是死了,要么是注定那天就要死了,你再查下去会发现有怀疑的人是你惹不起的人。”
“惹得起惹不起我不在乎。”蓝潼道:“我在意的是真相。”
【恭喜您发现支线:未完成的真相】
【支线进度:0%】
蛇肆怔怔看了蓝潼半天,突然低下头痴痴笑出声。
“有意思,怪不得你能一路到现在。”
蓝潼觉得他话里有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知道了。”蛇肆笑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最后一次机会了。”
蓝潼想了很久,最后问道。
“谁杀了初阳?”
蛇肆道:“我说是清雪你信吗?”
蓝潼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是很相信。”
“不信就对咯。”蛇肆笑道:“不是他,初阳是自杀的。”
蓝潼莫名觉得蛇肆的精神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蛇肆,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蛇肆闻言,笑容僵了僵,道:“我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蓝潼看了一眼时间,道:“给我讲讲你跟阿锦?”
蛇肆愣了愣,“你想听?”
蓝潼:“嗯。”
“你难道不觉得这荒唐吗?”蛇肆又开始了自嘲:“一个生了孩子的有夫之妇和一个靠卖脸赚钱的鸭子之间的故事?”
蓝潼道:“虽然荒唐,但我觉得你可能对阿锦是爱情。”
蛇肆垂眸,这些年来面对无数的冷嘲热讽,蓝潼一句爱情竟然让他有些热泪盈眶。
“好,你想听,我就勉为其难跟你说说吧。”
蛇肆的本名,叫顾书。
曾经家里在富人区也很富裕的人家,但因为家中投资失败,身价瞬间跌落被迁出了富人区。
富人区只收两种人,一种是有钱的,一种是有权的。
没钱或者没权了,随时都会被迁出去。
顾书家里就是因为资产不够被迁出富人区的。
从小锦衣玉食的顾书有些接受不了了,因为他那时候已经十二岁了,接受的教育全部都是关于政治、科学、理想之类的,到了穷人区不仅生活条件变得很差,甚至连上学学到的东西也变成了最底层的工人技术。
顾书在课堂上讲述那些美好的理想新年,那些伟大的科学,可没人愿意理他,也没人愿意听。
他在家中的逼迫下,草草学习了一个技术毕了业。
以前一支钢笔都十几万的顾书毕业之后只能去从事一个月两千块的体力工作,不仅得不到任何的尊重,甚至还因为长得好看,被人排挤。
生活在沼泽中的花也是花,就算生活在苦,顾书依然记得最开始在富人区接受的信念和理想。
只不过每一天的疲惫和情绪上收到的漠视让他一次次的心累,最终他选择离开了那份岗位,也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家,他想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去干出一番事业。
故事的开头都是一腔热血的美好少年。
可十年饮冰,热血也该凉了。
在一次次的打击之下,少年终究堕落成魔鬼,陷入欲望和金钱的沼泽无法自拔。
为了钱,也是因为在侮辱之中早已放弃了曾经的尊严,蛇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接受了恭长悠的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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