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船在妈妈怀里哭泣的样子令人心疼,墨夜柏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其实知道,阮玉糖和船船都在努力接受他,但是他却没能好好保护好他们。
他转头,冷冷看向蓝舟和楚湛。
蓝舟和楚湛一脸后悔地跪了下来。
“阮小姐,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出去,我自愿领罚。”蓝舟一脸诚恳地说道。
楚湛也道:“阮小姐,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和蓝舟一起谋划,我们对你有偏见,我们现在已经后悔了,知错了,我们自愿领罚,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愚蠢的行为而迁怒到先生。”
阮玉糖听到了他们的话,但是她没有理会的打算,她将船船抱在怀里,头也没回,直接往屋里去了。
从头到尾,没看蓝舟和楚湛二人一眼。
这两个人对她来说,不值得原谅。
如果她只是五年前的她,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今天,她一定会被那几个男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能不能保住一条命还不好说。
说不定就被玩弄死,丢进那个无人的臭水沟里去了。
她面无表情,从小到大,在她的世界里就没有原谅这个词的存在。
伤害过她的人,她不会多费一点心思,也不会多看一眼,不再理会,不再交往就是。
就是阮家夫妻,得知他们伤害了自己,阮玉糖便离开了阮家,从此不再与他们相见。
还有赵家人,他们不接受自己,自己也永远不会接受他们。
人生这么短,珍惜能够珍惜的一切,就要用尽全力,又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而费尽力气?
阮玉糖觉得自己这样做并不是冷酷,而是理智。
船船的心思显然也不在蓝舟和楚湛二人身上,他安心地窝在妈妈的怀里,温暖的怀抱叫她一点也不想去看不相干的人。
而阮玉糖和船船的态度,却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敲在了蓝舟和楚湛的心口上。
二人心中后悔不已,阮玉糖和船船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他们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二人羞愧无比。
墨夜柏也对阮玉糖的脾气有了新的认知,他回头,看向蓝舟和楚湛二人,道:“蓝舟,令部首领的职位,你先别当了,我让阎松接替你的位子,以后令部就交给他管理了。
至于你……”
墨夜柏也头疼,蓝舟虽然犯了错,但不能抹消他以往的功劳,他本想说,放他自由,从此两不相干。
可是蓝舟却飞快地打断他,道:“家主,我愿意重回死士营训练,我这次犯下的错误,就是因为我自以为是,不够清醒的判断事情的本质。
我想重回死士营接受训练,若是能活着出来,只求家主能够再用我,我不求职位,只求留在您的身边。”
他眼眶不禁红了。
如果现在离开墨夜柏,他有足够的能力和资产,余生会过的很好,甚至现在他就拥有非常可观的社会地位,没有人胆敢小看他。
但是,他不愿意被驱逐。
他宁愿去死士营重新九死一生,只求能够再拥有一次留下的机会,哪怕不能活着走出死士营,他也甘之如饴。
墨家给了他一切,他死也不愿离开。
墨夜柏看到他乞求的眼神,微一沉默,终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又看向楚湛。
楚湛张口欲言,墨夜柏没让他把话说出口,冷冷道:“你去国外,把寒光之星找回来将功赎罪。”
楚湛张了张嘴,终是一脸灰败地点头应下。
他没有像蓝舟一样被贬去职位,而是被发配了。
发配到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的地方,因为,这个任务基本是无法完成的。
寒光之星是墨家世代相传的一颗宝石。
据说那颗宝石有着非常神奇的功能,但是却在一百多年前,被一个非常厉害的神盗偷走了。
这一百多年来,墨家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寻找寒光之星,可是却都连寒光之星的影子都摸不到。
三年前,他们终于确定了寒光之星不在国内,至于在国外的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你一个人去,战部我会让墨一代为统领,等你完成任务回来那天,你还是战部统帅。”
墨夜柏说道。
“是,多谢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楚湛道,只有他知道心中的苦涩。
他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再有回来的机会。
蓝舟看着他,脸色复杂,却最终没有说一句话,他们都犯了大错,没有资格替人求情。
最后,是阎松送二人离开。
到了北城庄园的大门口,阎松看着二人,脸色复杂。
“统领,我也没有想到先生会让我当令部统领,您……”
阎松看着蓝舟,总感觉自己抢了蓝舟的位子。
蓝舟看着他,道:“以你的能力,当令部统领的位子,完全可以胜任。
反倒是我,这几年忘了自己的身份,做下错事,你要引以为戒,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既然先生重用你,那你就好好干,不必在意我。”
他一脸释然地拍了拍阎松的肩膀,转身走了。
阎松目送二人离开。
他们一个被消去职位,重回死士营,一个被发配到国外,今生能不能回来,只凭运气。
阎松抬手将额前一缕微乱的发丝捋顺了,面色严谨地转身回到了庄园。
阮玉糖抱着船船,母子俩人个在楼上说话,墨夜柏坐在楼下,身边只有唐伯陪伴。
他们的神情很低落。
唐伯看着他只摇头叹气,先生这样是得不到阮小姐的倾心的。
蓝舟和楚湛这次的行为,明显是在给先生拖后腿。
阎松回来,将蓝舟和楚湛已经离开的事情禀报给了墨夜柏,墨夜柏点了点头,道:“你去忙吧。”
阎松应是。
打发走阎松,墨夜柏犹豫再三,还是上了楼。
他上楼后,看到船船正窝在阮玉糖怀里撒娇,阮玉糖正在给船船讲她这次的冒险经历。
看到他进来,两个人都朝他看过来一眼,然后又都跟没看见似的别开了脸。
阮玉糖若无其事地继续给船船讲她是怎么制住坏人的。
墨夜柏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等了半个小时,阮玉糖终于把船船哄的眉开眼笑,墨夜柏这才插上话,道:“我们好好谈一谈。”
阮玉糖看向他,脸上带着温软笑意:“好啊。”
墨夜柏眼神微晃,阮玉糖态度很软和,笑容很好看,他紧绷的心情不由微松。
他又看了船船一眼,发现这小家伙正板着小脸,一脸不待见地看着自己。
墨夜柏在心里不满地哼了一声,还是妈妈更可爱,儿子真讨厌。
“今天的事情,错在我,是我之前的态度不够强硬,才让属下做出冒犯你的事情,对不起。”
他向她道歉。
若是叫熟悉墨夜柏的人看到他居然向人道歉,说不定会惊掉了下巴,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何曾给人道过歉,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阮玉糖说道。
墨夜柏爱死了她的爽快。
他脸色微松,流露出一丝笑意,道:“蓝舟和楚湛已经被我处置了,以后没有人敢再犯相同的错误。”
“他们是你的属下,怎么处置他们,与我无关。”
阮玉糖道。
墨夜柏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我的属下,就是你的属下,虽我们共同的属下,夫妻一体,他们对你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他墨蓝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阮玉糖。
阮玉糖哑然一笑,不知要怎么接话。
“你跟我来。”
墨夜柏突然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阮玉糖现在哪里舍得离开船船。
船船也格外不满地看着墨夜柏。
墨夜柏道:“我们现在先把证领了,这样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阮玉糖一懵。
她看了一眼外面,道:“墨先生,现在是半夜十二点。”
墨夜柏:……
他默默地松开了阮玉糖的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似乎犯了一个很蠢的错误。
“那你和船船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去领证。”
墨夜柏说道。
阮玉糖张了张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不等她说什么,他高大的身体,已经走到外面了,似乎生怕走慢了就会被她拒绝一般。
阮玉糖和船船面面相觑,最后母子俩搂在一起安静地睡去了。
阮玉糖并没有把墨夜柏的话当真,她以为,过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就冷静了。
哪知,第二天将船船送去幼儿园后,墨夜柏直接开车,将他们拉去了民政局。
阮玉糖这才意识到,他是来真的。
阮玉糖脸上闪现一丝犹豫,墨夜柏转头,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她:“你在害怕?”
“或者说,你在担忧什么?你怕嫁给我不幸福,怕我对你不好?还是说你怕不会爱上我?”
阮玉糖:……
她什么也不怕。
“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等领完证,你就适应了。”
墨夜柏在领证这件事情上流露出了不容拒绝的坚持,阮玉糖犹犹豫豫,等回过神来后,两人手里已经各拿了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她被墨夜柏牵着手,恍恍惚惚地上了车,回到了北城庄园。
刚一回去,阮玉糖便见有人正好开车离开。
是阮玉糖没见过的人。
那人和墨夜柏打过招呼,便驱车离开了。
他们进了屋里,唐伯看到他们手上的红本本,脸上忍不住露出压抑不住的笑容:“家主,夫人,欢迎回家,刚才有人送来了对戒。”
唐伯将一个红色的精致盒子拿了起来,递到墨夜柏面前。
他对阮玉糖的称呼,十分顺口地从阮小姐变成了夫人。
阮玉糖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这婚结的,也太迅速了。
她好奇地看着那个红盒子,眼睛眨了又眨。
墨夜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红钻对戒,很少有人的对戒是这种颜色的。
鲜艳的红钻在晨光下释放出妖异惊艳的光,铂金的戒身里面,刻着对方的姓名。
阮玉糖很喜欢这对戒指。
墨夜柏道:“昨晚叫人加急订做的,先戴着,回头我们再好好选一选,选你喜欢的样式。”
他说着,不由分说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然后他将自己的那枚递给她,示意她给戴上。
阮玉糖被这男人的动作弄的哭笑不得,便十分顺从地给他戴上了。
墨夜柏看着手上的戒指,唇角不由露出笑容,他看向阮玉糖,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夫妻了。”
阮玉糖点头:“是,我们现在就是夫妻了。”
墨夜柏唇角带笑,眼中也荡漾着笑意,一头卷发在这一刻仿佛也透着欢乐的气息,卷卷的颇有几分可爱。
他和船船太像了,阮玉糖对他实在讨厌不起来。
就如此刻,看到他悄悄红了的耳朵,她竟觉得这个男人十分可爱。
她又看着手中的红本本,心里竟也突然升起一股期待。
对未来的期待。
事已至此,只要他一如既往,她便同等回报。
“我们该安排婚礼了。”
墨夜柏道。
阮玉糖笑道:“证已经领了,婚礼真的很着急吗?”
“着急。”墨夜柏严肃地看着她:“领证是为了让家里人知道你的地位,婚礼是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地位。我要确保以后都不敢有人轻视你。”
阮玉糖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可爱,她无奈道:“好吧,听你的。”
墨夜柏莫明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宠溺的感觉,有时候她和船船说话就是这种语气,她对亲近的人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温柔?
墨夜柏耳朵再次红了,唇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糖糖,我想带你回祖宅一趟,见见家里的长辈,顺便商量婚礼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墨夜柏满是期待地询问。
阮玉糖一愣:“要……见家长?”
墨夜柏连忙道:“嗯,迟早都是要见的,糖糖你别紧张,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和船船的存在,早就盼着能够见到你们,是我觉得你和船船还没准备好,才拦着他们,不然他们早就来北城庄园见你们了。”
阮玉糖扯了扯唇角,她算了算,自己和这个男人见面,还没几天,而现在,证扯了,戒指戴了,这马上又要见家长,准备婚礼……
阮玉糖不禁想,自己似乎还有事情没告诉他,比如:布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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