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呢？”
穆风怔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眼神里依然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二叔……他居然不是祖父的儿子……”
“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是这就是事实！”
“当年，梅姨娘母凭子贵，在怀孕期间，受尽了你祖父的宠爱，大量的赏赐流水般到了她那里，梅姨娘不过是个小小美姬，哪里见过那么多好东西，没过多久就被那些东西迷了眼睛，同时她的心智也被迷住了……”
“因为你祖父的宠爱，她开始变得骄纵，甚至是蛮狠，从前的她谨小慎微，后来的她娇蛮无理，伺候她的下人经常被她打骂，却又因为她受宠而无可奈何。她在怀孕期间，甚至连我这个穆府的正经少奶奶，都要退避三舍。”
“等到她生下孩子，孩子又是个男孩，可把你祖父给高兴坏了，孩子生下来的当天，你祖父给了阖府上下的下人每人五两银子的赏钱！那时的梅姨娘，风光无限，可以说在府中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祖父是什么时候发现二老爷不是他亲生的呢？”
穆风小声问道。
“那是二老爷出生大概三年后的事情了……你的祖父虽然对梅姨娘没有男女之情，因为她生了二老爷，却也有些情分在的，加上二老爷还小，跟着梅姨娘住，你的祖父时常会去梅姨娘那里看二老爷。”
“那一天，你的祖父外出归家，并没有让人提前通知梅姨娘，他在街口买了二老爷最爱吃的桂花糕，想偷偷给自己的小儿子一个惊喜，谁知道，倒是梅姨娘给了他一个惊喜！不！是惊吓！”
“那天，你祖父没有带一个随从，偷偷来到梅姨娘的院子，梅姨娘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和平时热闹的样子完全不同，你祖父静悄悄地走进了梅姨娘的院子，正想开口喊人，却突然听到了梅姨娘的娇笑声，那声音，像是一只小手在挠人，听得人心痒痒！”
“你祖父原以为梅姨娘该是和二老爷在玩闹，他偷偷站立到梅姨娘寑室的窗口，想要突然冒出来，给二老爷一个意外之喜，谁知道，你的祖父看到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梅姨娘衣裳不整地躺在床上，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的，还有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他还认识，正是穆府的园丁！”
“你祖父气得浑身发抖，气血上涌，他怎么也没想到，梅姨娘居然会趁着他不在家偷人！他正想开口大骂，忽然听到那圆丁对梅姨娘说——我儿子最近怎么样啊？”
“梅姨娘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他好着呢！老爷把他当眼珠子似的疼爱！”
“这话落在你祖父耳朵里，让他的怒火顿时就灭了，甚至连浑身的血液都要冻起来了。你祖父做梦都没有想过，二老爷居然不是他的种，而是梅姨娘偷人，和圆丁生下来的野种！”
“因为这个消息，你的祖父反而冷静下来了，他看了眼梅姨娘，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没人知道他来过。”
“然而到了第二天，你祖父却让人给梅姨娘送了一杯鸩酒，要了她的命……对外却说，梅姨娘是得了急病走的。不久后，那个园丁也莫名其妙地没了。”
“你祖父原本身体健壮，因为这件事，身子也被气得不行了，脾气也变得很古怪！他原本想把二老爷一起赐死，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对他确实也倾注了大量的感情，实在下不了手。”
“自那以后，二老爷就成了穆府的透明人，因为不受你祖父的待见，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差了！下人们最是会看上头的主子行事，见你祖父不关心，各个都开始欺负他，原先他的珍宝玩具，衣裳绸缎，都被下人们给变卖了！你祖父对他感情复杂，干脆眼不见为净，对于这些事也不管，任由下人们欺负他。”
“那时候，二老爷不过才四岁的年纪，冬日里下大雪的天气，连一件袄子都没有，只穿着单衣裳，他一个小孩子，受这样的苦，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把他接到我院子里养着。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二老爷并不是你祖父亲生的，还以为你祖父不过是气梅姨娘偷人，故意要给二老爷一些苦头吃。”
“你祖父知道我把二老爷带回去这件事情后，偷偷把我喊了过去，将二老爷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二老爷并不是你祖父的亲生骨肉。”
“正巧那天，二老爷出门来寻我，找到了你祖父院子里，时隔近一年，你祖父再次见到二老爷，几乎认不出来了，一年前白白胖胖的孩子，变得面黄肌瘦，眼睛里满是怯懦，一看就知道经常被人欺负。”
“你祖父对他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毕竟自己亲自养过一段时间，付出了不少感情，看到他这样，又不免心疼。”
“你祖父有个远房族弟，家中无子，原本想把二老爷过继出去，这样一来，既不用看到他，又能让二老爷不至于过得那么苦。”
“原本都定好了的事，谁知道那位远房族弟的妻子，居然又怀上了！二老爷只好留在穆府。”
“因为你祖父不喜我与二老爷走得太近，我只能暗中帮帮他，照顾他。等过了几年，你祖父去世了，我才敢明目张胆地把二老爷带到我身边养着……后面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说了许久，穆夫人已经口干舌燥，她喝了一口水，抬头看向窗外。
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还是那么地清晰，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昨天一般。
“夫人，二老爷都不是穆家人，您还待他那样好！他却忘恩负义，给您下毒，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红姑听完穆夫人的话，忍不住破口大骂。
夫人这般善良，却换来了如此下场。
二老爷可真是个白眼狼！
不，甚至都不能叫他二老爷，毕竟他都不是穆家人，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
往事历历在目，穆夫人只觉得疲惫不堪，她闭上了眼睛，冲二人摆了摆手，明显不愿再开口。
见穆夫人伤心，红姑又一次在心头痛骂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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