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渐渐放晴,在王虎的推荐下,赵依依找到一帮盖房子的伙计。
听王虎说,他们这群人专门为人盖房子,活干地又细又好,许多盖新房子的人家都找他们。
这群伙计平日里活接都接不过来,按理说,盖房子要提前一两个月才能约上。
赵依依也是凑巧了,之前约定的人家这次在大雨中损失了不少粮食。
手里拿不出钱,就把盖房子的计划取消了。
赵依依拿出图纸,领头的何大头细细看了两眼,惊叹道:“丫头,你这座房子建的和俺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
比如建了一个厨房,咋连着卧室的地方,还建一个做饭的地方干啥。
赵依依笑道:“大头叔,这不是做饭的地方。这口锅是专门烧水用的。”
赵依依指着这处,“榻和这是相通的,到了冬天,添上柴火,床上都是暖烘烘的。”
何大头摸了摸光秃秃的大头,“俺前几年,遇到一个从黑水而来的人,当初他说他们冬天比咱们这还冷,人站在门外就能冻成冰棍,可在屋里穿的衣服比夏天还单薄。”
当时他只当这蛮夷人信口开河,只会吹牛皮。
若是这法子可行,看来那人说的并不作假。
何大头越看这副图纸,愈发连连称奇。
这丫头每一处都考量的极好,方块之地都充分利用起来。
“丫头,既然你是虎子兄弟介绍的,价钱方面我也不给你要虚的。俺们十五个兄弟,不包吃,一天五百五十文。包吃,一天五百文。一个月俺就能给你拿下来。”
赵依依心底一咯噔,当初陈木生告诉自己花了十五两,如今只是人工费就要十五两银子。
想当初自己还想拿着二十两盖房子,幸好又等了一段时间,要不然她肯定会成为笑话。
想到陈木生五谷不分的模样,估计他家的房子是陈木匠负责的,具体多少,他心里也没数。
何大头与不少人打过交道,看到赵依依变了脸色,便知道她对价格有异议。
“丫头,俺们要价比寻常的盖房子班子贵些。但我能拍着胸脯给你保证,给你盖完后,绝对不需要你二次返工。”
何大头也是想做成这单生意,若是谈不下来,他们就要闲着一个月。
他手底下的兄弟哪个不是拖家带口,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何大头见赵依依不说话,咬牙道:“我再给你减两文。依依丫头,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诚意了。”
人工费确实超出了赵依依的预期,去除零花,她现在手里一共有八十五两银子。
原本福满楼一天能进五百斤的猪下水,抛出成本,她一日能有二两银子的进项。
这段时间酒楼断了生意,她最大的进项也没了。
所以乍一听那么多的钱,赵依依很是肉疼。
不过她也没想到再换一个班子,自从何大头能够一眼看出她图纸上的内容,赵依依满意地不得了。
如今不表态,不过是想再降低一些价格。
赵依依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大头叔,你看看,还能不能再低一些。”
何大头摸了一把脸,艰难地摇了摇头。
赵依依哀叹一声,“那好吧。实在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
赵依依干脆利索地转身就走,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句,“降五文,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若是再低,你这单生意我实在没法干了。”
一天便宜五文,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文。虽然不多,但从心理上来说,赵依依还是觉得自己赚了。
其实若是何大头一开始不主动降价,赵依依本来也没想法和他讨价还价。
两者谈价格,主要是讲究心理战,谁先动摇,谁就是最先让步的人。
赵依依和何大头按了手印,提供每日提供中午饭一顿,预交了五两银子的定金,等房子建好再付剩下的一部分。
顾文淑数了数日子,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八月初八,宜动土,开光,伐木。
明日家里肯定忙起来,赵依依便凑着今日去县城,把卤下水需要的配料买回来。
赵依依照例来到了和善堂,看着柜台里面忙碌的人影说道:“栓子,怎么一段时间未见,你长那么高了。”
那人闻声抬起了头,是一张陌生的脸。
不是小栓子。
那人已经见怪不怪,自从他来后,几乎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要喊句栓子。
他回答了不下几十次,颇为木纳道:“栓子已经请辞,回老家了。”
以往他说完这句话,大多数客人只会淡淡的哦一声。
毕竟栓子人缘再好,谁又会将一个药铺的小伙计放在心里呢。
赵依依觉得奇怪,栓子说过,他家里穷,找到这样一个好活,爹娘在家都能笑醒。
难道家里出来什么事?
赵依依问道:“请问栓子是什么时候回去的?你可知道他因为什么请辞的?”
那人正默记药材名,想到背不过,还要挨掌柜的骂。
谁知道这人问起来没完没了。
“我实话告诉你,栓子是被掌柜的开除的,他不会回来了。你也别问了,我正忙着呢。”
赵依依皱起眉头,她再清楚不过这份工作对栓子的意义。
不只可以提供温饱,还是他满腔的热爱。
他干活一向细心热情,拿药看病的客人都很喜欢他。
怎么会这样。
赵依依掏出五个铜板,悄咪咪放到柜台上。
“你知道栓子为什么被开除吗?”
那人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把五文钱扒拉到自己手心。
丝毫没有之前的不耐烦。
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听说啊,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栓子离开时,我还没来呢。”
赵依依嘴角微不可见抖了一下,你倒是说啊,关于重点是一个字都没提。
“栓子得罪了上面的人,掌柜的为了保全药铺的生意,卸磨杀驴,把栓子给撵走了。”
赵依依听的一头雾水,据她所知,张掌柜只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小商人,性子素日里也是颇为谨慎,何时和当官的有了牵连。
那人得了银钱,笑眯眯问道:“姑娘,你还抓药吗?”
赵依依报了几个药名,当听到八角时,那人变了脸色。
“哎哟喂,姑娘,现在哪间药铺有这种贵如黄金的药材,你敢买,我们也没货啊。”
不对呀,之前栓子明明说过,张掌柜屯了好多。
怎么不到一个月,就没有了。
赵依依收了药,付完钱后,突然问道:“张掌柜在何处?”
那人挠了挠头,“我们掌柜最近喜欢喝点小酒,时常醉醺醺的,谁知道这会在哪睡大觉。”
不对,赵依依莫名地觉得这事有蹊跷。
赵依依看向黑不透光的帘子,她曾见过张掌柜从后面出来,想来药铺后面还有一个院子。
不顾伙计的劝阻,赵依依直接冲进院子。
看着满院的药材,没有一人的踪迹。
伙计叫嚷道:“给你说了,掌柜的不在这,你这人怎么闯进后院,赶快出去。”
咣当!
是酒坛倒地的声音。
赵依依循着声音,在第三间屋子停下。
一脚踹开门的瞬间,里面的酒气熏天,伙计嘀咕道:“掌柜的还真在这呀。”
张掌柜一向胖胖的脸上,脸颊竟然凹陷了下去。
桌上摆满了七零八落的酒坛,看来不是喝了一点“小酒。”
张掌柜听到声音,眯着眼睛看向门外,半晌,打了一个酒嗝,笑道:“依依,你怎么来啦!”
说着,还要抱起起坛子往嘴里灌。
赵依依一把夺过来,问道:“张掌柜,栓子呢?”
张掌柜伸出胳膊就要够酒,头脑昏昏沉沉,奈何怎么都拿不到。
他敲了敲脑袋,“栓子?栓子是谁啊?”
赵依依无语了,得,这是完全喝大发了。
能认出她来,简直就是奇迹了。
赵依依往后看了看那位伙计,“你,”
伙计年纪不大,眼看掌柜的和这位姑娘认识,笑地实在热情,“我叫二黑,姑娘叫我黑子就行。”
赵依依点点头,“黑子兄弟,你把张掌柜扶到床上去吧,再让他喝下去,人都要喝废了。”
黑子答应的爽快,架起张掌柜的一条胳膊。
两人身高差不多,倒也没有困难。
张掌柜迷迷瞪瞪睁开眼,长辈似的摸了摸黑子的头。
黑子吓得差点把人给甩出去,自从他来到这,掌柜的一直嫌弃自己笨蛋,不知道努力。
骂地他比野狗都可怜。
何时对他如此和颜悦色过。
“栓子,你咋长高了?”
黑子把张掌柜扶到床上,“掌柜的,我是黑子,不是栓子。”
“栓子呢?”
黑子想回答,栓子不是让你开走了吗。
谁知道下一刻张掌柜拿头哐哐往床栏上磕,还嚎啕大哭,“栓子,栓子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
黑子一屁股蹲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向赵依依,“姑娘,掌,掌柜的不会杀人了吧。”
说完,只觉得后背发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赵依依的心沉入谷底,她拽住张掌柜的手,阻止他继续自残,“张掌柜,栓子到底怎么了!?”
手上的疼痛让张掌柜冷静下来,他的理智好似回笼一瞬。
“栓子,小栓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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