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娇娇得意地扬起下巴,“赵依依,我劝你乖乖交代,你是如何弄来的八角。如今八角是什么价格,你比我还清楚。”
赵娇娇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欲望,“咱们两个相互合作,到时候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我只好奇一件事。”赵依依缓缓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手中有八角?”
卤下水的配方除了自家人,其他人根本无法知道。
赵娇娇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赵依依,我说你傻还真是傻,你出入药铺那么多次,还真当别人都是瞎子。”
赵依依随即反应过来,“上次刘春香来,怕是受你指使。”
赵娇娇丝毫没有在意赵依依的称呼,她娘就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若不是自己盯着赵依依,几乎就要错过这个大肥肉。
“赵依依,我也不和你废话,如今八角一斤涨到一百两。我给你找销路,你提供货,咱们五五分如何?”
“销路?”赵依依微微挑眉,“背靠周家,狐假虎威谋得的销路,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赵娇娇勾起一抹嘲笑,“你用不着冷言冷语,我确实有周家做后盾,正是借助周家的威风,我只要说一句话,就能断你说生意的后路。”
她突然收敛脸上的笑意,撕下所有伪装。
“赵依依,我如今把实话告诉你,你若和我合作,咱们相安无事。”
赵依依眼中泛起冷光,“怎么,我要是拒绝,娇娇啊,你是不是还要派人,杀,了,我!”
当听到最后三个字时,赵娇娇背后莫名的一凉,她甚至感受到眼前人的杀意。
不会的,一定是她的错觉。
赵依依平日里虽然脾气大一些,怎么会有如此瘆人的气势。
可还未等她的心情平复下来,只听耳边想起一道冷冽的声音:
“赵娇娇,我最讨厌受人威胁,既然你纠缠不放,这次,我一定让你,下地狱!”
赵依依看都不看她,毫不犹豫抬脚离开了。
赵依依坐回马车里,被赵依依拒绝,她应该是愤怒的。
但赵依依离去前的神情,一直在脑边回放。
她死死咬住唇,她还有周霖,赵依依不敢动她。
再说了,以往她与赵依依结下的过节不少,哪一次,她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想到这些,赵娇娇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想到赵依依新盖的房子,还有她那凡事副淡然地表情。
赵依依别怪我不给你机会,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我就让你抱着八角,一起下地狱。
而此时的赵依依,眼神晦暗。
她唯一后悔的便是当初放任赵娇娇折腾。
以往,她以为赵娇娇只是单纯的心眼小,在旁人面前,喜欢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博取同情罢了。
可是她今日才明白,赵娇娇早就从根上坏了。
赵娇娇这边施施然下了马车,周诗梦早就翘首以待。
“娇娇,你怎么才回来,我还等着你给我化妆呢。”
乍一听话中虽然带着埋怨,可语气中却是少见的亲昵。
赵娇娇掩下眼神中的得意,县令家的孩子又何妨,还不是一个眼巴巴等着她,另外一个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
她赵娇娇只要是想要的,一定会一步步往上爬得到。
赵娇娇带着周诗梦走进房内,这是周霖租下的。
房子不大,但里面的装潢十分富贵,尤其是她金银首饰,几乎周霖每日都会派人送来。
当然,赵娇娇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她在周霖心中是一朵强韧倔强的芍药,怎么能白白接受呢。
还是周霖的再三坚持,赵娇娇为了方便接刺绣的活,才勉为其难住了下来。
“对了,娇娇。你的瞎眼师父呢?怎么今天没见她?”周诗梦问道。
赵娇娇笑容未变,“师父老人家腿脚不好,不喜欢出门,估计在隔壁歇息呢。”
周诗梦叹了一口气,“娇娇,你心肠可真好,你师傅眼睛不好,嘴巴不能说话,还是个瘫子,只有你不嫌弃她,还给她养老。”
话刚说完,周诗梦迫不及待坐到铜镜前,将梳子塞到赵娇娇手里。
“娇娇,你给我个和你一样的发髻,这次妆容再淡一些,这次我一定要让他迷上我。”
赵娇娇心中冷冷一笑,就你一副猪模样,男人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面上却一派温柔,“诗梦,你长的如此漂亮,妆容只是锦上添花。我看那男子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
周诗梦瞬间拉下脸,“在我心里,林砚是最好的。你倒是眼光好,小小年纪,便和我哥拉拉扯扯,一跃农门,成了凤凰。”
赵娇娇心都快怄死了,生生忍住不快。
她敏锐的捕捉的一个熟悉的名字,依旧温温柔柔道:“诗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刚提及的那男子叫林砚,他家可是住在大山村?”
周诗梦面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兴奋地转过身,“你认识他?”
“不瞒你说,他曾短暂的住在我的家过。”
“真的?!娇娇,我的未来好嫂嫂,你快快告诉我,林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我若是如愿,一定在我娘面前,替你多多美言。”
赵娇娇面带犹豫,周诗梦几经催促,才皱着眉头开口道:“诗梦,你怕是要失望了。我那表妹是林砚的救命恩人,她挟恩威胁,早就让林砚答应她做童养夫。”
周诗梦如遭霹雳,随即便是对赵娇娇这个堂妹的憎恶。
她忽然睁大眼,“你的堂妹,不就是赵依依那个死丫头。”
赵娇娇点点头,添油加醋道:“诗梦,说不定林砚早就对你春心暗许,只是读书人向来看中声誉,她和赵依依有这层关系在,只好拒绝你。”
这些话无异于打开了周诗梦的思路,怪不得她在县城第二次见到林砚时,他会不认识自己。
第三次她去私塾找他,林砚也是避而不见。
这些地方都是有他的同窗在,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他恐怕要受干夫所指。
周诗梦立即气冲冲站起身,当下就去赵依依。
赵娇娇看着周诗梦的背影,望着手里的梳子,厌恶地扔到地上。
木梳顷刻短成两节。
赵依依回到家,并没有把生意的事告诉顾文淑。
在她没有找到确切的解决方式前,她不想跟着家里人一同烦恼。
“嘿!赵依依,好久不见!”
赵依依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陈木生,你怎么来啦?”
“好啊你,有求于我时叫陈大哥,这才过去多久,就直呼我的大名了。”
陈木生一张清秀的脸,热的红彤彤的。手里还拿着锤子,显然是正在干活的模样。
赵依依反击道:“呦,我们的陈大东家,怎么亲自送货了。”
上次买家具时,赵依依便想着去找陈木生定制。
到了他们村才知道,陈木生重新如今做起了木匠生意。
不过不是像他爹,卖棺材,而是做家具。
她去时,正好陈木生不在家,买了一些看上眼的架子床,梳妆台等等。
剩下的便给伙计留下来图样子,定制完成后,可以免费送上门。
一句陈大东家臊地陈木生脸更红了。
他当初信誓旦旦说过,此生再也不干木匠。
如今岂不是算出尔反尔。
陈木生头一次词穷地说不出话来。
赵依依到是很高兴,他能有个正经活做,日子就是有了奔头。
总比一个人守着一座空荡荡的房子强。
“陈大哥,你看我家的房子怎么样?”赵依依一方面看到他脸上的窘迫,故意转移话题。
另外一方面,在她心中,陈木生是有审美的人,在这方面,他比许多人要专业。
想到屋内的设计,陈木生不由地赞叹道:“说实话,第一次看到时,我都惊呆了。”
没有任何华丽语言,可往往质朴的夸赞更加真诚,赵依依忍不住乐开了花。
一双杏眼笑地像个小月牙,眼中的流光溢彩甚至感染了陈木生。
他的嘴角下意识翘起,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依依,你笑起来真好看。”
等他反应过来,才意识自己说了什么。
生怕赵依依误会自己不尊重他,连忙想解释。
却见赵依依微微睁大眼,笑意比刚才还要灿烂,洁白的贝齿微微露了出来。
“陈大哥,你是头一个夸我好看的人。”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别人夸奖容貌,但她这副小身板,即使五官不错,可能是之前身子亏到了,如今看起来,还像一颗豆芽菜。
陈木生不知为何,听到自己是第一个,心情一阵激荡。
“那我以后经常夸你。”
谁料赵依依摆摆手,“这些话听对了,就不显得真诚了。”
两人说话间,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乌云盖顶,风好似一瞬间,卷地而起。
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砸向两人。
陈木生抖落手上的雨滴,“都已经到秋天了,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赵依依递给他一条干净布巾,“今年天气异常,只希望今年冬天不是个寒冬。”
陈木生原本就想等着赵依依回来,便把送货的伙计都支走了,自己留下来,一人磨洋工。
谁成想,老天圆了他这个愿望,顺便还用一场连绵的大雨,让他多留了一晚。
“父亲,我朋友说,大山村的那人不肯合作。”
外面的哗哗雨声,在静谧的书房尤其突兀。
周和温坐在太师椅上,年过四十的他长了一张老实,朴素的面孔。
一身常服也已洗的发白,任谁也想不到,这位不起眼的男人是掌管一县的县令大人。
“霖儿,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你那朋友消息可是属实?”
周霖:“我依派人暗中装扮,问过和善堂的伙计,他亲口所说,那丫头来买过八角。”
“可这只能说明,她缺八角。”
周霖想到娇娇说过的话,之前赵依依包包子的方子中用过八角。
难保她不会故技重施。
最重要是她的卤下水味道前段时间变了味道,现在又恢复如初。
这个时间段,正好和八角断货时间一致。
“父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咱们将药材呈给大人,父亲的仕途定会更上一层。”
谁人都知道,陛下如今对炼丹已经到了痴迷,宫中日日飘着丹炉白烟,一天废弃的药渣更是四五两马车往外拉。
南方八角遭了祸患,如今全国紧缺,谁找到这味药材,就是找到了飞欢腾达。
周和温显然被说的意动,但他向来谨慎,尤其是自己刚上任,不能有任何纰漏。
“你派人,夜探那女子家。若真是如此,咱们再商讨下一步。”
周霖得了令,迫不及待迎雨而出,直接与浑身湿淋淋的周诗梦相撞。
周诗梦那成想,自己刚出县城,就下了那么大的雨。
她坐在马车上,浑身都被吹进来的雨打湿了。
“哥,你走路不用眼睛啊。”周诗梦正在气头上,说话带着一股火药味。
若是以往,周霖早就习惯了周诗梦的娇惯。
说不定还会上前哄上两句。
他一想到娇娇手上被梳子划的伤痕,还有红肿的双眼。
冷哼一声,“诗梦,你年纪不小了,还如此没有规矩。明日我便表明父亲,为你请个教席嬷嬷,好生在家学学待人礼仪!”
周诗梦气地剁脚,这个臭大哥,被雨淋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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