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艾枫在床上不安分地翻了个身。
姬明哲敏感地睁开眼睛，正好跟艾枫的睡眼惺忪看了个对眼。
姬明哲：“…………”
姬明哲拍了拍艾枫的脑袋，柔声问道：“被吵醒了么？”
艾枫点点头。
楼下不知怎地，大半夜地有两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的，都说了快有两个小时了。
姬明哲早就被吵醒，一直在床上躺着冥想，不敢惊动艾枫。
没想到到最后，艾枫还是被吵醒了。
姬明哲看着艾枫困得痛苦又被吵到的样子，有点心疼：
“我去让他们别说了。”
“别了，还是我去吧！”
艾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一把拉开窗户，极其豪迈地一嗓子下去——
“吵什么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半晌后，楼下安静如鸡。
差点被震聋的姬明哲：“…………”
艾枫满意点点头，刚刚要阖上窗户，那恼人的声音竟又从楼下冒出来：
“刚刚是巧合吧？”
“是呀是呀，咱们可是鬼，不可能有活人能听到咱们说话的。”
鬼？
艾枫要回去的脚步倏然停下，她悄悄地靠在窗边。
窗外两鬼见楼上没了声息，竟继续讨论起来了刚刚的话题：
“到底要多少钱你才愿意放我回家？”一个粗喉咙的鬼说道。
“我刚刚说了啊，三十万，给你延寿三年。”另一只鬼捏着嗓子回答道。
“啧！”粗喉咙琢磨了又琢磨，终于是遗憾地摇摇头：“我要是有三十万，我还用得着死么？！你要的太多了，我就算把老婆卖了也拿不出来。”
“哎，你这个死脑筋！我要的是人民币么？我要的是冥钞！！”
细嗓子鬼差点被对面鬼的智商给气死。
“噢噢噢噢，三十万……冥币啊！害！那能有几个钱！”
粗喉咙声音中明显有了喜意：“你要是早点说清楚，咱俩至于在这儿砍一晚上的价嘛！”
“那说好了，你把我还魂送回去，我这就去给你烧三十万的冥钞，你保我三年的寿命！”
“嗯嗯。”细嗓子很爽快地答应道。
两鬼很快达成了协议，竟真就如此携手一起走了。
——
窗内，姬明哲从床上下来，身着一身清淡的长袍，走到艾枫的身边：“怎么脸色不对？你听到什么了？”
艾枫这才回过头来：“也没什么，就听见一个将死之魂在向鬼借命，花了三十万冥币，买了三年的寿命。”
她扳手指头算了算：“就算是成色最好的冥钞，三十万也就是不到三百块钱吧？这三年的寿命，怎么这么便宜啊？”
姬明哲却皱了眉头：
“小枫，你怕是不知道，鬼言三年，盖人间三日。这人拿三百块钱，其实只是买了三天的寿命。”
“只三天？那这买命和没买之间有什么区别啊？！”
艾枫讶然地回视姬明哲。
姬明哲点点头，一摊手：“所以那鬼才要了三十万冥币啊！”
——
——
果然，几日之后，小区里的一个有名的老艺术家，突发疾病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艾枫和姬明哲路过他们家楼门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人的遗照。
遗照旁边，飘着一个穿着睡衣的老头鬼，鬼脸上一脸懵逼，显然还没有接受自己已经挂了的事实。
阴差来牵他的魂，结果遭到了他的强烈反抗：“不，不可能的，我明明买了……！”
“买了三年的寿命是么？”
艾枫提醒道：“鬼的话你也敢信啊！给了你三天的活头已经很够意思了。”
老头：“………………啊？”
还带这样的啊？！
看着老头骂骂咧咧被锁魂链牵走的背影，艾枫叹息地摇了摇头：
“世人都怕鬼，但是为什么这么相信鬼呢？”
——
第二天半夜三点，艾枫猛然睁开眼睛。
她和姬明哲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姬明哲&艾小枫：“………………”
不是吧，还来？
还是那个尖尖细细的鬼声：“你给我烧四十万，我给你延寿三年呀！”
艾枫：“………………”
怎么过了一天还涨价了？
要脸不。
她忍无可忍，腾地一下子从床上起来，直接拉开窗户，眼睛狠狠盯着窗外的两鬼：
“卖命么？一分钱买你俩的狗命！”
两鬼：“……………………”
那生魂哪里敢惹艾枫这样气势汹汹，身上还带功德金光的人，一个打转就没了身影。
只剩那个细嗓子的鬼恨恨地看着艾枫：“小姑娘，莫要招惹不能招惹的人……咳咳，鬼。”
艾枫挑了挑眉毛：“嗬，你谁啊你，还敢在我的地盘里放肆。”
那细嗓子听了也不发憷，直接一掐腰：
“我可是能大人的得力干将！告诉你，要是不想招惹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僵尸大人，趁早滚蛋，别管我们的闲事！”
“小心能大人把你们全部变成僵尸，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哦，僵尸？
艾枫一挑眉毛：
“你们能大人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象先生啊？”
“你认识象先生？”
小鬼一皱眉头，使劲摇头：“不对不对，象先生是我们能大人的死对头！”
小鬼这句话说完，还等着艾枫的顶礼膜拜，谁知道却只等到了一环当头扣下的阴阳环。
小鬼惨叫一声，被阴阳环倏然收入其中。
艾枫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发现原本在床上合衣静坐的姬明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身后。
他的脸上表情很是难看。
“姬大哥……”艾枫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为什么把它抓起来？它只是随便说说大话，罪不至此吧？”
姬明哲缓缓摇了摇头：“小枫，我怀疑，他口中的能大人，就是那个害死我父母的僵尸。”
艾枫心中一悚，再看姬明哲的双瞳之间，一股无法看错的翠绿色光芒从中透出，一闪而过。
姬明哲很快压下了身体里僵尸之气对小鬼的抗拒。
他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姬明哲抬头朝窗外看去，眼神跨过山川大海，仿佛在虚空中看到了那个身影。
“小枫，我一定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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